第4章（1 / 2）

那天晚上回去，文清远做了个梦。

梦见赵延年非要上他，跟上那个小倌儿一样，他不愿意，赵延年就威胁他，说他敢不从，就让他爹把他爹的生意全搅黄了，让他们一家还回去种地，吃糠咽菜。

他又不想吃糠咽菜，便只好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又说他是第一次，让赵延年看在他好歹给拍了这么多年马屁的份上，轻点儿。

赵延年没同意，一下子就捅进来了，血流了一床，被子都给染红了，文清远也不觉得疼，就是有点委屈，哼唧着想让赵延年亲亲他。

赵延年不肯，他说你一身的血，太脏了。

当初那小倌儿他也不嫌脏了，文清远就很生气，血哗哗哗的往外流，床单被子都湿透了，在床上积成了一个小血泊，文清远就躺在血泊里。

外边有人在哭，哭着说着什么。

他听了两遍，才终于听清了，说的是：“少爷不听少奶奶的，就在外边儿一个劲儿乱来，莺莺燕燕养了一堆，给少奶奶气的早产，胎儿卡住下不来，又血崩，这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少爷却还在那小狐狸精那儿不回来！”

文清远低头一看，腿间果然一个小婴儿的头，血糊了一脸，看见他在看他，忽然睁开眼，冲他笑了一下，问他：“娘，爹爹是不要我们了吗？”

给文清远吓得眼前一黑，醒了过来，抓起旁边杯子一口气喝完一杯水，才稍微缓了过来，身上一身的冷汗。

就是一个梦而已，文清远虽因为这个梦一晚上辗转难眠，可第二天早上再起来，便已经调整好状态了，倘若不出意外，他肯定都已经忘了这梦了。

这不是出了点意外了吗。

文清远望着前边同一群纨绔子弟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赵延年，十分之忧心忡忡。

他们来京城已经五天了，京城不比姑苏，但只要赵延年报出他的名号，不知道的，依旧不多，这么多人赶着去巴结他，也不稀奇，毕竟赵家家业遍布四海，各行各业都有他家的生意在，稍微给点蝇头小利，保不准就是下一个文家，就算家里并不经商，跟着蹭吃蹭喝也是好的，赵少爷出手阔绰，那是出了名的。

这么多人跟他玩，又一个一个又听话又会说话，赵延年便也不只黏着文清远了，任由文清远留在客栈里温习功课，也就是今天，说学习要劳逸结合，明天就要开考了，今天得出来转一转放松心情，明天才能考好，才给文清远拉出来了这么一次。

这才让文清远知道了，他同那一群纨绔，不仅是玩儿，还真是“玩儿”啊。

远处，赵延年手往其中一个颇清秀的男孩儿屁股上捏了一把，周围一群人了然的笑，被捏的那个红了脸，瞪赵延年，眼波流转顾盼神飞，赵延年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头叫他：“文清远，你快点儿！”

这应该是已经上手了。

这种察言观色以求根据事物表面探究事情真相的事儿，文清远门儿清，之前没看出来是他没往这边儿想，那个跟赵延年说话那个，往他袖子里塞东西那个，抱着他胳膊那个，还有那个白石！

他说这几天白石怎么一见他就给他摆脸子，敢情是拿自己当姨娘也拿他当姨娘，跟他争宠来了！

文清远心里冷笑一声。

面上却不显，赵延年催他，他便歉意的笑，快走两步，混进了他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的人堆儿里。

今天本来说的是就吃个饭，明天便要进考场了，不宜喝酒也不宜鬼混——要不怎么说这帮纨绔也是心大，明天都进考场了，就算不看看书，好歹好好睡一觉吧。

所以可想而知他们的承诺算不算得数了。

文清远拉着，鬼混最终是没去成，酒却还是喝了不少，尤其是赵延年，从小就酒量不怎么样，还爱逞强，可能因为想着明天就要考试了，文清远给他挡他还不让，散场的时候早已经烂醉如泥了。

风陵渡一度春宵之后，赵延年性情大变，喜欢上了玩小男孩儿而开始对姑娘们兴致乏乏，可平日里伺候的时候，还是不喜欢小厮近身，刚到京城便去买了两个漂亮的奴婢，不过奴婢毕竟不大适合带出门，平日里醉个酒干个什么，还是得文清远伺候着。

“我记得伯父来之前好像说，让你到了京城去拜访谁一下，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去了吗？”

虽然烂醉如泥，可只是身子软，意识看起来还挺清醒的，文清远便一边背着他往客栈里走，一边同他说着话——他忙着温书赵延年忙着玩，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好几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早就去过了，”赵延年趴在文清远背上，手勾着文清远脖子，呼出的热气带着点酒味儿，打在文清远的耳朵上“你天天就知道在房里看书，一点都不关心我。”

很有点软绵绵的味道。

赵延年从来不会软绵绵的说话的，所以应该还是醉了。

醉了醒了就不记得了，想到这儿，文清远难得胆大了些：“你身边一直那么多人，又不差我一个。”

这话也太怨妇了，文清远一怔，然后不由自主便想起了自己那个梦，他怀着孩子，难产，丈夫却还在外边花天酒地，连回来看她一眼都不愿。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文清远懊悔不已，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要做一只鳖，赵延年再怎么追问都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