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暴露二房遭诘问(1 / 2)
这一夜三房的动静闹得极大, 未至黄昏便传遍了整府, 众人虽不知晓更细些的事儿, 但跟着下人入内收拾时,所见情形,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戚善珠坐在榻上, 身儿往后一仰,手稍掀,一张帕即搁到面上, 她道:“哎,还是亮,睡不去, 把窗子阖上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晚些再透气也无妨。”
丫鬟应声正要去关窗, 田嬷嬷却给拦着了,她道:“再迟些该用晚膳了,这会儿睡得太饱, 夜里就该失眠了。”
戚善珠叹一声, 遂撑着身子复坐起来,她倚着床柱向田嬷嬷问道:“那儿,”她向着三房位置抬了抬下颔,“怎样了?”
田嬷嬷摇了摇首, 道:“方才刚请了大夫过去, 总归不会是好的。”
戚善珠叹出鼻息, 道:“我总瞧不明白她,何故非得这般来作践自个儿?好似瞧着我不舒坦她就能多好似的,可到头来,她又捞着甚么了?”戚善珠说着又换了个坐姿,手随意搭在被上,“说来她那时与三郎也算得和睦,好好的竟就成了今日这般样子,”她“啧”一声,“也不知是天弄人,还是人弄人。”
戚善珠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讲她了,多得是烦心。”
几人遂又闲谈几句,少顷来了个丫鬟回禀道:“郎君道今夜与江侍郎及另几个同僚小聚,需得迟些回来,请您自己用膳。”
戚善珠“哎”一声,与几个心腹对视一眼,道:“得了,总忙着应酬,那就不备膳了罢,且容我睡会儿,跟人打了一晌的机锋怪累的。”
田嬷嬷遂不再拦她,示意丫鬟去阖窗。
……
是夜,徐顺柏回来与戚善珠谈了几句白日里的事儿,后又说到那处小院,他道:“也不必将人带去别处了,若是赶得及就明日,若是迟,便后日,叫江瑟瑟与江夫人见上一面,只这见面的处却是不好定。”
戚善珠道:“这无妨,在戚家见便是,不过若要瞒得紧些,那便叫她先回自个儿娘家,再用着娘家的马车或轿子坐去戚府。至于江瑟瑟,也是这么个理,送去一处,换身装扮,再用带旁的标志的,送去戚家。”
徐顺柏“嗯”了一声,道:“这法子好,”他笑睨戚善珠一眼,“近来越发聪慧了。
戚善珠哼哼一声,道:“我自幼就是聪慧的。”
徐顺柏顺着应了几声。少顷,戚善珠陡然笑出声来,她道:“是田嬷嬷教的,今儿白日里我与她说起,她料着需得见一趟,便与我出了这么个主意。”
言罢,二人相视一眼,随即笑作一团。
……
卫嬷嬷一面伺候着卫懿礼梳洗,一面道:“那处院子有动静了。”
卫懿礼“嗯”一声,是叫她往下讲的意思。
卫嬷嬷续道:“出去了顶轿子,看着的人道是院子里住的那位娘子。”
卫懿礼问道:“看清楚了?”
卫嬷嬷道:“看清楚了,已叫人守着,”又说,“今早二夫人也出门去了戚府。”
卫懿礼倏地睁开眼来,道:“戚家也守着,近几日与戚家往来的人,都给记下。”卫嬷嬷应了声好。
……
戚善珠与江夫人不曾见过几面,这会儿对面而坐,却也是无话可谈。好在有秦氏于中活跃气氛,且江夫人一心等着与江瑟瑟相见,倒也算不得尴尬。
江瑟瑟入内时即瞧见了端坐着的三位贵妇人,无不是金玉满身,珠翠满首,戚善珠她已见过,因而觉着面熟,另二位则是一脸陌生,克她却极容易得将余下二者身份辨认出来,概因里头有个不但与自个儿有七八分的相似,更有一脸克制不住的激动。
江瑟瑟在心底过了一遍早先被王牙婆教导的话,而后又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这方对着江夫人喊了声:“阿娘。”
话一落,她面上便显出一些呆愣来,她对着江夫人道:“我也不知怎的就唤出这一声来,冒犯您了。”
江夫人连声道:“无妨的,”她上前几步拉着江瑟瑟的手,细细打量着人,她越瞧,鼻头与眼周便越红,临到最后,眸里已盛了一汪水,她抬手抚过江瑟瑟的眉眼,长久后叹了一声,道,“好孩子,来,咱们来这儿坐着,与我说说话。”
戚善珠与秦氏闻言,即不再留在此处,悄声无息得出了门去,秦氏更等了片刻,待屋里人都到外头时,便将门给阖了上去。
江夫人拉住江瑟瑟的手,细细问了几句,无外乎是家境怎样,父母兄弟怎样,这些年过得如何。
江瑟瑟早与王牙婆,将事儿尽数定好,此时便照着那时所商议的一般,缓缓应答着,而若再问早些的东西,江瑟瑟便一概答:“我曾害过一场病,害病前的事儿都记得不如何清了。”
二人如此聊了片刻,江夫人拉过江瑟瑟的手道:“把袖子卷起来,你胳膊肘里头长了一小块儿粉色的胎记,生下便有的……”
江夫人说话间,江瑟瑟的袖子已被她翻上,手肘之处赫然有一点朱红,江夫人一见,便落下泪来,她一把拥住江瑟瑟,哭道:“我的儿啊,我的儿!”
江瑟瑟心底却是有些茫然,她显出几分无措来,概因手肘上的那点红并非甚么痣,而是她幼时贪玩后,留下的一道疤,因疤好时总会生出痒意,她未能忍住便将外头的硬痂抓了下来,后便一直有了快粉色的痕迹,并因此被她阿娘训斥过。
……
“徐夫人,”江夫人对着戚善珠很是认真的鞠了一躬,戚善珠也不扶她,稳稳当当的受了她这一拜,“此恩,定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