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敲打于娘子(1 / 2)
于姝至卫懿礼院中时, 正瞧见徐嘉勉与宝娘二人坐在树底下念书, 小姑娘侧着耳听堂弟一字一句的读书上所写的晦涩东西。
于姝见了即笑道:“阿勉你挺用功呀, 认得字吗?莫要读错了。”
徐嘉勉抬眼看她,还未说话,便听宝娘横插进一句:“阿公说阿勉天资聪慧, 从前都是叫看不出好歹的人给耽搁了。”
于姝面上笑意不减,她看向宝娘,道:“宝娘啊, 你先回罢。一会儿有些事儿,不好叫你小孩子瞧见。”
宝娘闻言也不多留,只再瞧了于姝几眼, 便要领着徐嘉勉走。二人正要离时,于姝又将她们叫住,道:“宝娘啊, 婶子问问你,你可想要一个弟弟。”
宝娘即笑问他:“阿勉不就是我弟弟吗?您这话说的,像阿勉是我妹妹似得。”
于姝正欲言语, 银繁倏地走来, 道:“三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她闻言即点了点首,昂着头自宝娘身前走过,徐嘉勉瞧着她, 片刻后附在宝娘耳边道:“我母亲总怪里怪气的。”
宝娘“嗯”了一声, 道:“我也这么觉着。”
……
于姝入内先朝卫懿礼拜过, 而后道:“儿媳有些事儿需与您说。”
卫懿礼捏了捏眉心,道:“又是些甚么?阿勉如今我带着,也有你公爹来教导,碍不着你甚么罢?”
于姝笑了下,道:“儿媳今日不是为此来的,是有些关于二伯的事情。”
卫懿礼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于姝,道:“你先管好自个儿的事罢,另两房还用不到你来插手甚么。”
于姝脸上一僵,她呼出鼻息,不再与人绕弯子,径直道:“方才娘家嫂嫂来探望儿媳,与她闲谈时,听她提及一桩事情,二伯在外头置办了一处院子,里头住着的却是位娘子,听闻还是位相貌出众的。”
卫懿礼人稍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角上挑得瞧着于姝,道:“你到底要说些甚么?”
于姝一噎,张了张口,方吐出“儿媳”二字,便听卫懿礼接着往下道:“二郎在外做些甚么,到底与你有甚么关系?你是在让谁舒坦?让谁不舒坦?”卫懿礼微抬下颔,音则加重,“于姝,”她直直盯着于姝的双眼,“手不要伸得太长。”
于姝眼一触着卫懿礼目光便给挪开,后直接侧首瞧着房柱底端的花纹,且一言不发。
屋里如此静了许久,方听卫懿礼道:“领三夫人去后厅坐着,”待于姝遂下人去了后头,她又道:“把二夫人叫来。”
……
戚善珠方听着小丫鬟道完方才卫懿礼那处的事儿,便见谨言打帘进来,后者瞧着她,面色略有沉重,谨言道:“老夫人请您过去。”
戚善珠静了一瞬,眸光落在小丫鬟身上,道:“把她带去后头,一会儿人走了,再叫回,”她稍顿了下,“快些去寻郎君。”
言罢,她便起身随着来请的下人去了卫懿礼院中。
“母亲,”戚善珠对着卫懿礼躬身,“您唤儿媳来,是为何事?”
卫懿礼一壁示意下人与戚善珠斟茶,一壁问道:“怎的,无事便不能叫你来了?先喝杯茶罢。”
戚善珠应了声,却只捧着茶盏,不曾将水入口。
卫懿礼瞧了她数眼,道:“宝娘也已六岁多了,嫁妆这些东西,早些备着也好,我这儿也常替她攒着些好东西,却都是金银珠宝这些财物,”她稍顿了下,“我听闻二郎置办了一处院子,位置算不得多好,地方也极小,若这是为着宝娘买的,你二人往后还是仔细些,如何也该挑个好地段的。”
卫懿礼一面言说一面瞧着戚善珠的面色,而后再往下续道:“若这不是,虽不过一个院子,我却也想问问你,何故就想着在那儿买了呢?”
戚善珠将茶盏搁下,抬首看着卫懿礼,道:“儿媳斗胆,也向您问一句。这事情是托人去办的,儿媳与二郎皆不曾露面过,也是由人买了宅子,过户去他头上后,再转至二郎名下。如何就叫您晓得了?”戚善珠抿嘴轻笑了下,“儿媳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要责怪您甚么,只是这事情若往深里细究,却是二郎的行踪动作都能叫人一一握住了,今日不过是咱们自家人,也无妨,可若叫政敌晓得,却非是一二句能解决的了。儿媳实在是忧心这些,还请母亲告知。”
卫懿礼凝目盯着戚善珠,后者也不闪避,目光正对着卫懿礼的眼,须臾,卫懿礼倏地笑了声,道:“把三夫人请出来。”
于姝这会儿正匿在后厅不出声响,侧耳细听着外头动静,乍然闻着这样一句,顿时惊到,下一瞬便见有丫鬟入内躬身做请。
于姝犹豫着踱了几步,终还是一咬牙,迈腿往外去。
戚善珠一见着她便笑了,道:“原是三弟妹,三弟妹消息很是灵通啊。”
于姝喉头一哽,而后笑起,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自该关心,”她瞧了眼卫懿礼,又重看向戚善珠,“母亲想着嫂嫂与二伯是为宝娘置办嫁妆,我却听闻有位妙容娘子住了进去,嫂子啊,”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我知嫂子与二伯恩爱,可是咱们家也从未有委屈人的道理,那位娘子愿同二伯一块儿,也该给个正经的名分,哪有当外室养着的道理。”
戚善珠不理后话,只自她前言中挑出二字来问,道:“‘听闻’?那即是不曾亲眼见过了?既是不曾,三弟妹何故说得这般有鼻有眼?可是因着自个儿,”她声里含着一丝笑,落在于姝耳里却似刀刮,“多有经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