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醉意不在酒(1 / 2)
卫懿礼猛地站起身来, 却因前头坐久了, 这会儿动作又大, 眼前竟黑了去,脚下一时不稳,险些摔了, 所幸银繁手疾眼快,忙上前一把将人扶住。
卫懿礼原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此时更添三分阴沉, 她扶住银繁的手,将腰板缓缓挺直,道:“我倒要瞧瞧她于氏是怎的被撞着了, 还能叫她有气力来我这儿告状!”
卫懿礼走出门去,只瞧见于姝歪倚在轿子里头,轿帘半掀, 只露到她尚未突起的小腹,即那只带着白玉指环,轻落在腹前的手。
徐嘉勉却是由一个粗壮婆子紧紧抱着, 他两脸通红的抽噎着, 衣裳略有凌乱,面上皆是泪痕,边上则站着愁眉苦脸的薛因柳。
有丫鬟站在轿子侧边,轻声道了句:“老夫人来了。”于姝闻言立时起身, 忙叫人将自个儿搀出来。
有婆子端来椅放在卫懿礼身后, 她即坐了下去, 眼瞥见于姝动作,她道:“还起得来?不撞着小腹了?”
于姝动作一顿,小声道:“只差了些,就撞着了,”她话音听着很委屈,“可险了,儿媳的心头到这会儿还存了几分悸。”
她话音方落,便听见徐嘉勉喊了一声,道:“是有人推我。”男童的声已嘶哑得不行,这一下虽响,却更似破锣一般,叫边上诸人听着嗓眼里也生出一分痛来。
卫懿礼应了个长长的“哦”声,道:“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她这话停,便未再往下,于姝等了半晌不见有后话出来,面上讪讪,只她方才未曾真走出来,仍是坐回了轿子里去,一应神情俱掩在轿帘下头,无人瞧见。于姝又静了会儿,仍只听见徐嘉勉的啜泣之声,便硬着头皮道:“儿媳想阿勉当也是无意之举,却耐不得有心人要教些甚么”她眼往薛因柳那处瞥了回,“他年岁也实在小,总禁不住打闹,到底不方便。”
卫懿礼点了点首轻应了声“嗯”,又问道:“那你预备如何解决?”
于姝紧了紧手,暗咬了回牙,这方道:“儿媳想,不若将阿勉送回老家去罢?亲戚也都在,总能托到人照顾的。”
徐嘉勉闻言立时大声喊叫起来,都是些说自个儿不去的话。
卫懿礼正欲开口,却见远处走来个粉衣的小娘子,待近了一瞧,果是宝娘。
“祖母春祺,”宝娘先对着卫懿礼行过礼了,又扭头瞧向那顶小轿,她看了眼徐嘉勉及薛因柳,便又躬身对着轿子唤道,“三婶安好。”
卫懿礼瞧着,眼里露出一点笑,招手叫宝娘走近些,向她轻声问道:“宝娘觉着阿勉回老家去,好不好?”
宝娘歪了下头,迟疑着道:“宝娘就没人可以一块儿顽了……”
卫懿礼点了点首,道:“可你三婶不便照料阿勉了。”
宝娘听了,很是认真的想了起来,少顷,她极认真地道:“那叫阿勉去念书罢,阿兄和阿勉一般大的时候,都在念书,阿勉白日里叫先生教着,晚些时候来和我顽,夜里再回去,就不会麻烦到三婶了。”
卫懿礼向着宝娘问了句话,眼却是瞧着于姝那处,她道:“阿勉近年都不曾念书吗?”
宝娘点了下头,道:“阿勉总在顽,不曾见他有在念书,也不曾见人教他。”
卫懿礼揉了下宝娘的发顶,道:“你去屋里头先坐会儿罢,阿婆迟些便来。”宝娘应了“好”,即往里去。
卫懿礼瞧着于姝,唤道:“三郎儿媳?”轿子里头坐的人,轻颤了下身子,卫懿礼瞧着冷笑了下,“阿勉这些日便先住我这罢。”
于姝来时想过的话,一句也不曾用上,她也不驳,只一劲得点首道好,待得了卫懿礼一声准,便催着人将轿子抬回。
卫懿礼瞧向徐嘉勉,面上神情不咸不淡的,她对卫嬷嬷吩咐道:“把他带去洗漱,哭哭啼啼得像甚么样子。”
宝娘在门后边站着,竖耳细听外头动静,待闻徐嘉勉于此处住下时,微松了口气,随即便听见丫鬟婆子簇拥着卫懿礼往内来的动静,她忙跑去坐好,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我听人说,你这几日都闷在自己屋里,连着你母亲也不愿见?”卫懿礼落座时向着宝娘如是问了一句。
宝娘闻言头立时垂了些,她人下意识得微侧着,更偏了首,不意答卫懿礼这话。
卫懿礼也不在意,只往下续道:“既能狠下心来去罚人了,却也记得顾得周全些,”她稍顿了下,“既是嚼的舌根,那便直接叫人掌嘴好了,待罚过了,便将人发卖掉,至于由头,”她顺手拿起炉子上的壶替自己斟水,“随意寻个就好。”
宝娘将目光挪到她手上,喃喃道:“随意……”
卫懿礼“嗯”了一声,道:“不过几个粗使的,要罚就罚了,哪那么多顾忌在?又或是你那时叫人留着给看管着,也不会生出这事端来。”
宝娘静了片刻,道:“可如此,也算是说谎了啊……”
卫懿礼抬首看她,倏地轻笑了下,只一声:“傻丫头。”
宝娘不解得瞧着她,卫懿礼却只叫她沏茶,道:“让我瞧瞧你的手艺如何了。”
宝娘应了下,起身上前,她手上正做着,卫懿礼陡然出声问道:“宝娘,你想要个兄弟吗?”
宝娘动作一顿,并不回人,仍着眼于手上的活计,待将茶递给卫懿礼时,也不曾有出声。
卫懿礼却也不急,只静等着,待到一盏茶将见底时,方听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