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引子宁芝欲做局(2 / 2)
卫丽娘方才换上衣裳,便听见杏子禀报了方才之事。她不曾讲话,只将手中捏着得那方帕子拉扯得越发紧,尖甲在上头刮过,嘶啦啦得响。
当日黄昏将近时分,徐嘉暾正搁下笔来,便有一个小厮捧进只鹰样的纸鸢给他。徐嘉暾打眼过去,有些欢喜,便问道:“哪儿来的?”
小厮即答道:“丽娘子送来的。”
徐嘉暾闻言立时记起今早与宁芝间的事情,那两张被他放回匣子中的纸,及那个还被他上了一道锁的匣子来,回忆至此处,他顿时没了兴味,摆一摆手,道:“随便找个地方搁着罢。”说罢他又想了想,又添一句:“别叫我瞧见。”
……
又说次日后,宁芝特地叫人请了于姝过来。
宁芝正与山雁说:“三夫人来了叫我,”便见门外走进个衣着素雅的妇人。
那于姝因着前些日遭了徐顺乐一通得训斥,如今穿着打扮越发小心起来,稍显亮丽些得衣裳寻常并不上身。
她今日来见宁芝,也不过着了件杏色的春衣,头上也不过簪了几支。
“嫂嫂,”于姝出口的声音有五分嘶哑在。
宁芝见她忙起身,唤道:“三弟妹,”说着又蹙了蹙眉,“嗓子那么哑,莫不是冻着了?”她前行几步握住于姝的手,“瞧瞧这手,这样凉,能不有事儿吗?”
她说罢,便将自己方才在用的手炉直接塞进了于姝怀里,道:“你先拿着暖暖,”她又向山雁吩咐,“别泡茶了,大早的吃那凉性的作甚?你去煮些姜,放几粒枣子,”宁芝扭回头来向于姝,“好暖身子。”
于姝向她笑了笑,道:“无碍的,不过是来时正刮了阵风,凉了手,倒不至于叫冷。”
宁芝与她一同落了座,听这话后,嗔去一眼,道:“那也马虎不得。”
宁芝看了眼于姝面色,因她着粉敷得极厚,并不能瞧出甚么,倒是眼周有些许异样,她稍叹了叹气,道:“往前的事儿,你不必太记挂着,这几日好些家送来了帖子,你也去走走,总闷着也不是个事儿。”
她顿了顿,又添一句:“平郎晓得你这般模样,也会很难过的。”
于姝听着这话,鼻头猛地一酸,眼里有些刺痛,险些当场落下泪来。
宁芝见此,也不再提,转了话锋道:“虽还是二月,但春衣也该备下了,各色的料子早进了库房,才给清点完。本该是我给归整好,送到你们那里去,”她很无奈得朝桌案上的账册撇去一眼,“可我这儿实在是脱不出手来,便只好叫你多跑一趟,自己来挑了。”
于姝对此并无不满,反很乐意,只她方才刚有了泪意,一时半会儿也不曾缓过来,便只轻声得“嗯”了下,道:“无妨的。”
宁芝遂向屋里伺候的,交代了几句,大致是说,若有管事来寻她,若无要紧的,就等上片刻。而后便陪着于姝一同去了库房。
于姝挑着布料,宁芝在边上与她做参谋,二人正商量着时,后者陡然发出一声“哎”。
宁芝道:“你瞧我这记性,倒忘记件要紧事儿了。”她绕去另一边,随后取了一匹紫绡过来。
于姝探手摸了下,道:“这绡纱,摸着竟这样好。”
宁芝点首道:“那自然,这可不是哪里随处买回来的,是下头一家布庄说是出了个手艺极好的织娘,就出了这么几匹,全都送来了。”
于姝道:“我晓得,前些日听你提起过。”
她又问:“不是说叫先放着吗?”
宁芝招来一个丫鬟,先叫她将这匹紫绡拿去与方才于姝挑出得搁到一块儿,而后道:“原是这么说的,可放在库房里头又怕霉坏,怪可惜的。又想着那布庄既做的出一回,自能再做。我便问了问婆母,她说用掉便是,不必藏着。这不,挑着今日,各房都送两匹去。”
于姝闻言,向丫鬟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道:“我方才明就瞧见一匹,”她似玩笑一般向宁芝说着,“莫不是你要贪心,私下扣了我的一份?”
宁芝笑骂道:“偏就你想的多,我是这种小气的人?原也该给你两匹,只是三叔前头已经向我要走了一匹,统共就这么些,总不能从旁人那处挪给你吧?”
于姝听着“三叔”二字,面上的笑凝了一瞬,而后佯作无事一般道:“你不说,我倒真给记岔了,三郎是有拿回去这么一匹。”
这话后,二人又再挑了会儿,另有些闲谈,此处便不再赘述。
且说当天夜里,宁芝房中仅剩了周妈妈、教养嬷嬷还有山雁三个下人在。
山雁一面替宁芝按揉着肩,一面心疼道:“倒是可惜了那匹子紫绡,这样好的东西,白白便宜了人去。”
宁芝闻言不由一笑,道:“从前怎不见你这般小气?那本就是个残次的,运送时叫人勾掉了几缕丝,做成衣又是一番折腾,指不定穿着就裂作了两半。”
山雁仍是“哎”了一声,“那就是裁作小块儿,给您当帕子使也比给她好。”
宁芝伸手点一点她头,道:“不过一匹紫绡,虽极好,却也算不得甚么顶好的东西。既要做局,那本钱就得下。”
她说着又笑看向周妈妈与教养嬷嬷二人,道:“你两个不会是平日里苛刻了我们山雁罢?我的丫鬟,怎能跟那种人一样的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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