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丽娘当众失颜面(1 / 2)
这日众人去老夫人那儿省过, 便各自散了去, 独宁芝留下与她商议家宴一事。
“东西都安排好了?”卫懿礼点了点就近的位置, 叫宁芝坐的往前些。
宁芝顺意往前坐去, 而后回道:“大体上的都已无碍,只有些细碎的, 回头还需再核对几遍。”
卫懿礼点首,道:“你仔细些,这回虽是咱们自家聚聚, 但要折腾好了, 回头春宴也照着来, 便要方便许多。”
宁芝颔首称是, 道:“儿媳省得。倒是座次的事儿要与您商量下。”
卫懿礼正捧了茶水要入口,听见这话, 手上顿了顿,先问了句:“座次有甚么问题?”
宁芝轻轻摇首, 道:“也非甚么大事儿, 只是梅娘还不曾回是不是要来,便不好给定死, 因此想了几样, 先说与您听一听。”
卫懿礼嘴中正含了一口茶,闻言便只点一点头,是叫她往下说的意思。
宁芝即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来, 上头正绘着当日宴席要摆放的模样:“梅娘若是在, 照着往常惯例, 原是与我们一块儿,孩子们还小,便随各自母亲坐着,姑爷则与大郎和几位叔叔一边。他们是客,又是专回来探望您与公爹的,该往上头坐,如此,案席上备着得茶水糕点等物也该照着梅娘她们的口味来。可若梅娘不来,那边不止座位需得做一番调整,食单亦需有一番整改。”
卫懿礼闻言点首,问道:“那你预备如何做?”
宁芝伸出手指,往图上几处点了点:“早先都是分席坐的,因而便需对座次有一番安排。儿媳想着,既是自家吃宴,那合坐一张圆桌也无妨,反还热闹些。如此,除了也没甚么上下主次的分别,可随意坐。届时梅娘若有事绊着没来也无妨,若是来了,也不过加几双碗筷的事儿。”
卫懿礼听罢,很是满意得颔首,道:“那便依着你所说的安排罢。”
宁芝应了声好,却不曾告退,也不曾再讲甚么,只面上显出几分犹疑来。
卫懿礼见了,问道:“还有甚么事儿?”
宁芝沉吟片刻,回道:“倒是有这么一桩,”她脸上多出些笑意,“梅娘去年便与我抱怨,说是许久不曾与哥哥们叙话,来这儿一趟,又是分着坐的,她也不好高声去交谈,来这儿一趟,竟不曾与他们多说几句话。”
卫懿礼听后,脑中当即浮现出女儿说这话时的爱娇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正要说甚么,又听宁芝道:“且儿媳瞧着丽娘与她几位表兄都处得不错,尤是与三叔,他们二人年纪更相仿些,便更谈得拢,都是兄妹的,叫她与梅娘往一块儿坐,和几位兄长多叙叙话也不错,因此笑着,是不是要合用一张大桌。”
卫懿礼眉目间的笑意立时散去不少,她先说了一句:“男女七岁便该不同席。”
她又道:“不必顺着那丫头,她明是想与你这个嫂嫂亲近,没话也寻出些话头来,好与你撒娇。”
宁芝听后,便笑夸了几句徐顺梅。
……
二月廿这日,天气正好,是个难得的晴日。暖阳照下光来,正落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杏子一早就去了卫丽娘屋里替她梳妆打扮,又替她挑选衣饰,样子极为殷勤。
“这条紫绡裙,今日正好穿,也不必怕冷,往外罩件薄披风就是,今日是在室内用饭,想来是有生炭的。”
卫丽娘原还有些犹豫,站在衣柜前头,踌躇不定。她眼划过那条紫绡的,往别件看去,却又都觉着并不如何满意,这般挑着,眼无意落在了底下的一个上锁的匣子里。
那里头放着的,全是李氏寄来的书信。李氏并不识字,便总叫自己的小儿去写,而信上的内容则大多为催促她快些当上姨娘。
最近的一封里,便提到她该回自家中簪笄了,另有说她年岁已到,亲事已拖不得,若仍不能在徐府谋求到出路来,便得为她另做一份打算了。
卫丽娘自知李氏所说的打算为何,她一思及此处,心上便生出一股难言的委屈来,遂也不再犹豫,便取了那条紫绡出来换上。
待卫丽娘梳洗完后,杏子绕着她看了一圈,而后夸道:“都说人如其名,我总不曾见到多少。如今看了丽娘子您,觉着这四字当真对极了。”
卫丽娘闻言,不由挺了挺邀,笑戳了下杏子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
宝娘如今正是学语的年纪,她平常却总还是咿咿呀呀的,但诸如“阿娘”“阿耶”及“阿婆”“阿公”一类的话,都已说得顺畅,平日见了人,不必提醒,也晓得自觉去唤一声。众人见此,便都夸她聪慧。哪知宝娘旁的好似说不来,可若有人夸她,却能学个八分相像。
宁芝见她今日一身橘红小袄,便笑道:“咱们宝娘这一身红通通的,人又圆滚滚,真像足了个喜庆的小灯笼。”
宝娘原是趴在戚善珠肩上,伸着手要去够母亲发髻上那一支亮闪闪得簪子,听着“宝娘”二字,便扭转过自己的胖身子,循声看去。
她张大嘴,轻歪着头,痴痴愣愣得看着宁芝,宁芝正要伸手逗她,便见宝娘陡然坐直,一双肉手不知是要挥舞还是鼓掌得摇摆着,她极高兴得道:“大笼,灯笼,大笼!”
宝娘的小手斜斜按在自己脸上,道:“宝娘,大笼!”
边上众人见此不由一阵大笑,帘子另一头的徐顺乐听见这边动静,扬声向宝娘问道:“宝娘,你是大笼?还是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