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幼重回楚国府(1 / 2)
王氏面上立时青白相交, 不等她答话, 边上即有人插进一句:“她有甚么好恨的, 人家徐府供她一家三个,好吃好穿,又是绫罗绸缎, 又是金银珠宝。这要还讲恨啊, 白眼狼呢。”
王金花听罢顿时笑了几声,她向讲话的瞪去一眼,却无甚么怒气, 她道:“二丫她娘, 你怎么讲话的。咱们王嫂子,哪里那样的人啊。这要是拿了人家衣服还恨人家, 哪里还算人。王嫂子铁定不是的嘛。”
众人正议论纷纷时,却见两个俏丽丫头指使着小厮拨开人群径直走至王氏面前冲她行礼,且恭敬得道:“王夫人, 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您可取到东西?若有不便, 遣奴婢去就是了。”
王氏面色这方缓和了些许, 她长舒一口气, 昂起下颔, 很是矜持的“嗯”了一声,她道:“不必了, 回罢。”
丫鬟点首, 又叫小厮将人群分开, 腾出路来,跟在王氏身后要走,只是步伐稍慢了些。
王金花动作极快,一把扯住了其中一丫鬟,问道:“姑娘啊,这王嫂子不是去你们家讨她被抢走的女儿吗?这你们咋还对她们好呢?不该是……”
丫鬟将眼一瞪,猛地甩开王金花的手,怒道:“甚么抢走?这位嫂子,话可乱说不得。王夫人是来探亲戚,在我们府上小住做客的。”言罢,她即转身走了。
众人当即议论开来,王金花也在其中说上几句,待人群散开后,她方意犹未尽的走回自家摊子前头。
……
黄昏将近,各处摊子陆续打烊,王金花的亦同。只是她归家后,家中除却亲人外,另还有个灰衣打扮的年轻男子。
王金花一见他便赔着笑凑上前去,“啊,郎君来了,”她将腰板挺了挺,“今儿那个王氏回来的时候,我可是一直照着您的吩咐在做,该讲的该传的话,我也一字不漏的全讲了啊。”
灰衣男子闻言瞟了她一眼,“我不过一个跑腿的下人,叫不上郎君。”
王金花立马“诶诶”的应了两声,道:“瞧我这笨嘴,又给叫错了。那个,我的那个……”
她说着两眼圆睁,手指不由相互摩挲起来。
灰衣男子也不吊她胃口,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较之荷包略小且沉甸甸的布袋子递给她。
王金花眼巴巴的瞅着,见人手伸到身前,忙如抢劫似得夺了过来,她将袋口扯开,里头果有着一堆金瓜子,她稍掂量了下,足有五两,这一下便喜笑颜开来,她喜滋滋的看了会儿,又取出一枚,放在嘴下一咬,一时笑的更盛。
灰衣男子则不再瞧她一眼,转身即走。
王金花忙将布袋系好,塞进怀中,一将灰衣人送出,她便把大门合上,因有些不放心,又往上落了三道锁。
此番情景除却王金花家,别处也多有上演。
……
夜里王金花与丈夫进到地窖里头,又在四处的角落上挖开几个深洞,将金瓜子平分着倒了进去。她与丈夫交代道:“这些钱你可不许给我使了,我要留着给我儿子讨媳妇用,回头再捐个官。”她丈夫自然应好。
……
那灰衣男子先进了一家客栈,待出来时又换了一身衣裳,而后便径直去了徐府。
徐顺乐听他禀报完今日街巷里头的事情,无言颔首。
见人下去方才长舒出一口气,他扭头握起正在替他捶背的丫鬟的手,放到嘴前,轻吻了一口,道:“扑萤啊,你家郎君终于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他说罢便将扑萤打横抱起,直往里间去,随后便是一场巫山云雨引得锦被翻浪。
……
时隔几日,京中风声大变,比之从前于徐家徐顺乐不利的言论而说,这会儿多是针对洪氏一家的话。
“那个洪王氏啊,可气派了,啧,九十个小厮开道,五六个丫鬟伺候,就她带着的那下人,就把巷子给堵上了,进都进不去啊。”
“她女儿不要了?”
“要甚么女儿?女儿本来就是拿来卖的,她们那一家子啊,就是仗着人楚国公府的心善,过去讹钱呢!”
“哎唷,之前可都没瞧出来人是这样的呢,啧……”
……
二月初三
一辆马车悄声无息得停在徐府较门前,里头缓缓行出一个身子瘦削,头戴帷帽的女子。她下车后,便立在门前不动,久久站立,直至随身的一个丫鬟出声道了一句:“洪姨娘,门启开了。”她方才徐步入内。
洪玉幼换了顶小轿坐上,一路走一路看,此处的风景她仅在入府那日匆匆瞧过一眼,入府后她便在一直在后院养胎,除去后头那段定省的日子外,便极少在出来走动。半是旁人强迫半是自身不愿的选择了深居简出的过日子。
只不过于那时的她而言,这府中的风景无论如何,都入不得她的眼,越瞧越叫她心难平,越叫她生怨憎。
而今日,她再度经过这府中的景致,却已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往后我的小郎便都是在此处生活了,他许会坐在廊下看些闲书;许会趁着下人不查,去攀爬假山;他许会同他的兄弟姊妹在园中奔跑扑蝶;他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