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嗯？”段印佳没听清，前倾了身体，把耳朵稍微贴近了些，想要再听一次。

袁承掠不知为什么脸有些发热，他依然搞不清是因为羞愧而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最近他搞不懂的事情可多了呢。他迷迷糊糊地想道。脑袋转的也慢了呢。他又想。

“嗯？”段印佳又倾了倾身子，贴的又近了一些。

段印佳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够保持距离了，可他实在听不清，又不好大声呵斥，只得让自己离他近一些。

哼，不会不知道问，我来问还声音像蚊子一般小。

段印佳想笑，又有些别扭的想道。

其实他也挺不自在的，保持距离还是很难的，就像现在，他依然想着不由自主地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个……”袁承掠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是……不是不想用方法，就是……就是我不会……”前面还有些底气，后来又嗡嗡地让人听不清楚。

“不会？”段印佳语气里已然带了笑意，可还是板着脸说，“为什么不问？”

袁承掠脑子也嗡嗡的，根本察觉不出段印佳戏谑的口气，老实回答，“上课听的不认真，就也没好意思说。”语气放缓了一些，有些轻，让人勉勉强强听明白的那种声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段印佳没说话，或者，当他回神意识到自己应该说话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回话的最佳时间。他现在的情况再去接着上一个话题会很突兀，只适合开启一个新话题，可他没什么话题想说，一时又不说话，直至连开启一个新话题的时间也错过了。

屋里的灯是有些昏黄的，临近海边，小屋里带着腥咸的海水气息，水汽似乎特别浓郁，躲在空气里无声的钻进人们的衣服里，潮潮的，衣服粘在袁承掠身上，看着逆光而站的段印佳，他不由自主地多眨了几下眼睛，眼角还是酸涩，他觉得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人，那个人仿佛在消失。

他不懂自己的感觉，只是一瞬间他像是失去了段印佳，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无迹可寻，有隐隐预示了什么。

段印佳也在看着袁承掠，他看到这个比他低了一小些的男孩，目光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从前每每看到这个目光总是想要揣测出其他的一些什么，可今天他放弃了。

这个男孩总是阳光的。他永远向着光明，或许会怜悯黑暗，可不会堕落黑暗。自己的想法只能在暗夜萌发，伴着鸮的哀鸣，生长于暗无边境的角落，自己不需要光明，一粒种子，一个夜，蔓延滋长。

能拔出来吗？能吧。他需要能安抚他的同道中人。

段印佳放下卷子，有些疲惫的揉了揉侧额。两人静默了漫长的时间，连起话题的气氛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叮铃～”袁承掠的短信铃声打破了持久的寂静。

袁承掠恍然，把桌子上的手机拿起，用指纹解了锁，点开短信，是方丝蕊的。

-明天有靳子丰大师的奏演会，别忘了，票码发给你。

-S8JKS467U84。

-你最喜欢的大师，怎么感谢妈妈呢？

-晚七点四十到九点半，好好享受。

袁承掠的大拇指上下来回划着，屏幕一直保持着这几条信息，明天他想和段印佳出去玩的，虽然这个奏演会是晚上，可他，不想独自去看。

他的朋友都看不惯这些东西，也听不懂，他觉得段印佳应该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想让他陪着他。

就是有那么有那么一种想法。

他回道：

-妈，再帮我弄一张票，邻位的，我带着家教一起去看。

-空闲时顺便还能帮我讲几道题。

打完这些字，手指离开了屏幕，虚虚的悬着，他抬起头，向旁边看了一眼，正对上段印佳的目光，他笑了笑，“段印佳，看什么呢。”

还是盯着他。

袁承掠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语气带着难掩的轻快：“别看了，帮我讲讲题吧。”

好像刚才的沉默像是没发生过一样，黄色灯光好像奶酪一样固化又溶解，畅快的流通着舒爽的空气，段印佳大口的呼吸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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