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走了五层楼梯,袁承掠已经叫苦连天。
原本这个小宾馆是有电梯的,可段印佳非让他走楼梯,说什么电梯危险之类的话。
两人走进套间,房间不算豪华,正常旅馆的布局,袁承掠和段印佳简单参观了一下,又回去拿了衣物,再回来时已近八点,海是暗的,天是暗的,游泳馆的灯是亮的,宾馆的房间的灯也是亮的。
人们的夜生活往往是在夜幕降临时才逐渐展露的。
袁承掠的夜生活。
被他的家教占领了。
“你困吗?”段印佳问。
“不了。”袁承掠说。下午睡多了,他自认为今天熬到凌晨两三点都没问题。
“书都带了吗?”段印佳虽然嘴上问着,手已经伸进袁承掠的包里,拎出几张轻的可以不计重量的卷子,“只带卷子了?”
袁承掠自认倒霉的摆了摆手,意思没有书,又在心里佩服这人,明明他把厚书都剔出去了,且把卷子放在极隐蔽的不易拿到的地方,为何偏偏被如此轻易地取出来了。
段印佳见到他的手势,有些可惜的说,“本来想给你讲几个小公式的,现在看来只能做卷了。”
卷子是高中数学极其简单的一个专题——概率。基本上这样的题,袁承掠考试闲的把所有情况都列一遍也能将将算出个答案,打发时间,也勉强够格。
“你从第一道题开始算,二十分钟后我来收卷。”段印佳倒也没嫌弃题简单,只是默默地缩短做题时间。
“二十分钟,太少了。”袁承掠抗议。
“这个题不难,你加油做,用我给你讲的方法。”段印佳安慰道。
袁承掠嘴上答应一声,心里琢磨着方法到底是什么鬼,他为什么没有印象。
段印佳说完话,便走到卫生间洗澡,来宾馆比较匆忙,都没好好洗个澡。
袁承掠仅带了一支笔,把笔帽卸下咬着笔帽,开始看题,准备目测答案。目测了几个题,发现需要动笔算的时候,他把笔帽吐到一旁,随便抓了张草纸,开始画图,开始一个一个算,一条一条列。
选择题还算好说,差不多都凑出来了,可这主观题题,他一个一个的也算出来一些,但是总不能就这么写上去,而且有一个杀千刀的跟约会有关的破烂题目,刷新了袁承掠的世界观。
问:小明和小刚两人约定明晚7时到8时之间在酒吧门口会面,他们约定无论谁先到达,先到者应等候另一个人一刻钟,如果15分钟之后,另一人还未到达,这时先到者即可离去,请问两人见面的概率是多少?
看到这道题,袁承掠已经惊呆了,这是没事找事做吗?约定见面都不约个准确时间,先到达的只等15分钟就走,这是比心有灵犀的情人游戏吗?
袁承掠用笔画了半天,实在是摆脱不了这道题本质上逻辑和实际应用的干扰,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跟人约时间不约个准时,非要看造化决定能否遇到。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想这些,出什么就答什么好了,所以也没嚷嚷着要换题,死磕题里不考虑的事。
他看了看表,过了二十分钟了,还要熬多久,他盯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尽管他不困,那些字也仿佛长了腿脚汗毛,一个个左右动弹,手舞足蹈,晃得他眼疼。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了,袁承掠也算舒了口气,他在草算本上已经画了不知多少小动物——Q版的,用以于空闲时打发时间,他画了一面草纸,正考虑是否要换一面。
“写完了吗?”段印佳拉开浴室门,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另一只手攥着把手。
身上披了一件浴袍,水珠间或流淌下来,某个时刻悉数没入腰部束着的松散挂带里。
袁承掠又开始跟那道约会题作斗争,没将目光放在这诱惑至极的画面上。
段印佳走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面草纸的小动物,第二眼看到了袁承掠罗列的一堆情况。
这小子看来根本没把方法记在心里啊。他蹙了蹙眉。
段印佳用手抽出那张卷子,纤长的手轻轻的夹起卷子,像是没使什么力气,却又把卷子牢牢的捏在手里,他偏了偏头,从正面的选择题开始看起,大概看了十多秒,落进袁承掠眼里也不过是大体扫了几眼,“都没问题。”他说,又翻到背面,“为什么不写了?”
袁承掠没说话,他很想坦白可能性太多了他懒得去列,但是他不能,主动暴露这件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况且这位家教也没给他坦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方法做题?”他慢条斯理的用另一只手抽出那几张画了动物的,列了情况的草纸,“画动物很好玩么?能帮助你做题么?”
袁承掠依然沉默,他有些紧张,尽管面前的的人只比他大三岁,他却像个面对老人的孩童一样,想调皮又不敢触犯尊严。
“哗哗——”段印佳拿着草纸的手向上摆几下,把画着小动物的那张晃到一旁,露出下面的几张,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为什么不列了?比方法简单吧,不然为什么不用方法。”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可语气淡的让袁承掠有些发抖,他这才看清浑身被浴袍和水珠包裹的眼前的人,每一寸肌肤都写着美味可人,但这份美味的主人似乎心情不那么美味,袁承掠已经无暇再思考别的一些什么了,一团乱麻,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为自己没记好方法而忏悔还是不小心惹了这个人儿生气而自责。
“不……是。”他小声回道,两只手搅在一起,搓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