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内裤/十七岁的春天(1 / 2)
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除了刷牙洗漱,就是精心挑选我当天该穿的内裤。
我有许多内裤,各式各样,各种品牌,某宝或者奢侈品牌,我都会拥有其中的一两条。内裤对于你而言也许只是一种生活必需品,对我而言已经等同于收藏品了。
我喜欢的人会给我买假发,化妆品,漂亮的裙子,但没有人和十八岁的冬戈一样,会在跨年的烟花夜送我一条少女内裤,还顺带问出一个会让我轻易出柜的问题。
在那之后,我一天没有理会冬戈,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埋头写寒假作业。
我的学习成绩很好,是那种学校里的三好学生,父母从不操心我的学习生活,我没有经历过青春叛逆期,一直循规蹈矩地过活。
直到我收到冬戈的草莓少女内裤,我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些事情再也不能用题海战术隐瞒,我明白我内心的渴望已经被洞穿。
冬戈不是第一个看穿我的人,但他绝对是第一个揭穿我的人。
在我面前,赤裸裸撕开我的表层,让光腐蚀我那些斑斓的幻想和私密。
当时,我通过刷一天的数学题彻底理清了我的想法,我也不打算逃避什么,我不想和冬戈冷战,因为冬戈是我的初恋,我当时还是很喜欢他,处于只要见不到他我的选项里就只剩下想他的阶段。
正月初三我起了个大早,在楼下冒雨荡了一圈,淋了个透心凉,走到了冬戈家门前,我犹豫三秒而后决心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开门。
我接着沉默着,又静静站了好久。
我有点失落,我觉得冬戈应该在睡懒觉,我来的并不是时候,但如此却又耗光了我所有的勇气,我只能选择怂怂地回家。
但可能因为我沉浸在想要见冬戈的紧张忐忑心情里,我并没有发现其实冬戈站在我的身后。
这就导致了我一转身就撞上冬戈下巴的尴尬的场面。
“啊。”
这一下撞得不轻,冬戈轻轻嘶了一口气,他摸着下巴,另一只手还拿着伞,他奇怪又担心地看着我:“小欢,你找我吗?”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冬戈的下巴,明明想回答是,但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变成了:“不,我走错门了。”
冬戈意味深长地唔了一下,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又直勾勾盯着我看,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盯着他。
我知道在那个情境下,我不能错开视线,否则就显得我心虚。
没多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搭上我的肩膀,将我揽向他的家门,“你都淋湿了,来我这边擦干再回家吧,否则你妈妈要叨你了。”
冬戈身上一直有一股好闻的清香,我整个人被笼罩在那股清香之中,感觉脑袋糊糊转不动了,傻乎乎地嗯了声。
后来我才知道,冬戈身上这种清香,仅仅只是因为每次洗衣服洗衣液倒太多的缘故。
将我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个清香的牌子,就是阴魂不散的蓝太阳。
我发誓我没有给蓝太阳打软广。
我拿着冬戈给我的浴巾擦干了头发,而后我接过冬戈泡的热乎乎的果茶,牛饮了一口之后,我靠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冬戈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他坐到了我的旁边,口气正经,我听到他向我道歉。
“小欢,除夕夜那时候,我和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是我没想周到,玩笑开过了,我向你道歉。”
他态度诚恳,我透过他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眸子,看到了一股浓浓的懊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懊丧,但我的确没有因此想要疏远他的想法,我摇摇头,“我没有在意,冬戈。”
“那你……”冬戈看向我的眼神又渐渐变了,变得有些期待。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样莫名的期待,我捉摸不透的期待,于是我抢在他之前又说:“其实我早上是过来找你的。”
冬戈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亮了起来,像是要咬住我脖子的小豹子。
我抿了抿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冬戈点点头,往后靠了靠,却依旧挺直着背,“你尽管问。”
我张了张唇,不由得觉得喉咙干涩,又不自觉喝了好几口果茶,这才说道:“你上……你上补习班吗?”
冬戈:“???”
其实我当时有好多想要坦白的话,比如我其实收到内裤很开心,我很喜欢这样款式的内裤,这会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一条内裤,我会好好珍惜它。
就像珍惜你一样。
但是当我看到冬戈那一双眼睛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那双眼,是让所有拾荒者眷恋的湖泊,上面只会泛着晶莹剔透的细碎的光泽,而不会盘旋着一只饥饿的没有归宿的海鸟。
冬戈的成绩不是很好,除了数学,他的其他科目基本上是惨不忍睹。
妹妹高一的第一个学期,也是严重偏科,父母计划着想要在下学期让妹妹去上补习班,但是妹妹抗拒补习班,她拒绝的原因是补习班上都是陌生人,她不想和陌生人一起上课。
妹妹适应新环境的能力的确很差。
于是那个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冬戈。
或许可以让冬戈和妹妹一起上补习班。
这样妹妹就会乖乖听爸妈的话去上补习班了。
因此我利用了这个理由,将此为借口,在当天成功混了过去。
冬戈只说他会考虑的。
我没信心他会答应。
妹妹说冬戈不喜欢学习,上课总是睡觉,她很喜欢这样省心的同桌,如果他能少抄点她的作业就更好了。
并且,冬戈的周末要么是打游戏要么是打篮球,要么就是和我一起写数学作业然后抓着我一起打游戏。
他理应是一只的野豹,在树枝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