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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的视线透过浮动的幽蓝色的窗纱飘荡在德沃斯特侯爵的花园：穿着凡戴克领衬衣的青年正坐在藤蔓缠绕的柚木椅上，摆弄花架隔层的苍翠龙舌兰。月晕倾泻的光辉环绕着他的金发，又顺着眉骨滑落，描摹出他的分明轮廓与沉郁双目。

柯罗尔从身后抚摸着我的眼眶，只要感知到我阖上眼睛，就恶狠狠地咬住我的后颈，命令道：“看着。”

铁环与玻璃摩擦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的双手被硬质锁链束缚抵在窗面。

“反正你眼中只有他。”柯罗尔恶意揣着，拉扯过我含在嘴里的口衔的松紧带，逼迫我向后仰去。颌骨的痛感渐渐被麻木取代，内心的屈辱却难以磨灭：他剥夺了我的语言功能，把我当作毫无自制力的牲畜，需要用嚼子加以控制和驾驭。

柯罗尔的确是在和涅瑟较劲——他完全可以找另一个囚禁室规避被他哥哥发现劣行的风险，但他非要站在二楼俯视着毫无知觉的涅瑟，非要在涅瑟的庄园、在涅瑟可能的视野范围内捉弄我，幼稚地炫耀他所认为的疾足先得。

就像前日他趁涅瑟出门后，遣散了大厅工作的仆人，肆无忌惮地在冰冷的大理石阶梯上冒犯我的尊严。

有一位不明真相的仆人误闯入这片潮湿的空间，发出一声惊呼。我原本扭曲的身躯几乎在一瞬间僵直了，埋脸不敢动弹。柯罗尔咬着唇让我放松，抬起头用眼神威胁着那位可怜的年轻男仆。

无尽的耻辱冲击着我：我上次来到这所庄园时，还保留着文明人应有的体面，在灯火显耀的厅堂里自由地诵读着手中的十四行诗，多年后出现在此地，却是伏在堂弟的身下颤抖，像斗败的犬类。

而此刻他站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性器，不断挑逗摩擦。尽管我心中的怫郁堆砌如海潮，但快感还是难以抵抗地升腾而起，冲击着我的理智。我的腰腹紧绷着，因为快意而近乎痉挛。

待我宣泄过后，柯罗尔用沾着液体的手指描摹我的唇瓣，把它绘得湿漉粘腻。

我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半是情欲，半是恼怒，只能如困兽一般愤力地反抗着施暴者。

窗外的涅瑟圣洁如神之子。窗面倒映着的两个交缠身影淫邪不堪：一个目光轻蔑、举止轻佻；另一个目光愤恨、伤痕交错。

我的目光移向窗面上的柯罗尔，他的肩膀刻着一道醒目的刀疤，那是我在他给我下药醒来后的晚上，与他对抗后取得短暂胜利的证据。炽热的鲜血沾满了刀刃，甚至浸透刀柄。讽刺的是，那把嵌着红玛瑙的小刀，曾经是他赠与我的。

当时他按着肩上的血窟，面无表情地下了床，暴躁地打碎了屋内所有的工艺品，踢开门离我而去。我听到他放肆的笑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如教堂的晚钟，却在远处渐渐变了音调，仿佛哭泣一般。

我感到一阵窒息，似乎看到很久以前那个在晚宴的角落里神色失落的金发男孩，他无助地张望着来去的大人们，等待着一声问候，我便用口袋里的糖果与他交易悲伤，然后他告诉我他叫柯罗尔，被父母遗忘了。

他有一个过于优秀的哥哥，处处都比他高上一等，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湮灭在他哥哥影子里，找不到一点儿踪迹，连父母的关注与宠爱都是如此。

我们聊了很久，从山川湖海到天神地狱。孩子与孩子间的话题充满着幻想，他询问我在世间最想要的一样东西。

“想要一种能力，”我回答，“能够看透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