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再次见到唐彧是两个月之后的傍晚。他站在思已家楼下那棵梧桐树下，来回踱着步，脚下的三两片枯叶被踩碎，呈着同镜子被猛击后的网状碎纹。经已是秋天了。

思已走近后才瞧清是唐彧，心里一阵霍乱，拔腿就想跑，奈何唐彧比他更早就看清了是他。

他眼角弯弯冲思已笑，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喊着：“请我到你家吃茶吧。”

信封里是借出去的一千块，外加一封情书。

泡得是茉莉花茶，用的是丁香雾色的磨砂茶具。两个茶杯，一个茶壶，放在原木色的托盘里，由思已缓步端进客厅。

思已递了茶杯去，唐彧递了信封来。

唐彧吃了杯中茶，思已未打开信封。

抵立在墙壁旁的老式座钟，响起报时的钟声，整整六下，是个不解风情的老人家。

“怎么着急收茶具，赶我回去？”

思已听了这话，手里也没有停下，只说：“你该回去了。”

唐彧垂下眼睛，认真道：“请我吃饭吧。要是能管住宿一夜就更好了。”

话音一落，仿佛在思已心里落了一道闷雷，脱口就要出雪美的名字，可到了牙关，硬是活生生给咽下去了。忖了半分后，才开口：“不要讲玩笑了。”

这回倒是换唐彧没有话说了，从椅子上起身出了客厅。思已原以为他是要走了，一阵松一阵失落，走去厨房站了片刻，听得了一声门响，道是唐彧走了。到客厅拿了信封，转回卧室时，却见门开着，思已不由一惊，退了半步，入眼是唐彧躺着自己床上。

“不请吃饭也没有关系，觉是一定要睡的。”语毕。唐彧便闭上了眼睛，留思已在门口怔愣着。直到郁玲把钥匙插进防盗门里，思已才回过神来，猛地把卧室门一带，关紧了。把手里的信封塞进了口袋。

纪爸爸是最晚到家的，八点一刻。饭这才上桌，四菜一汤，色泽精致。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纪家一向如此，餐桌上只发出了筷碰碗碟和咀嚼吞咽的声音，静得发沉。

饭后，郁玲在厨房水槽里洗刷餐具，一双手在泡沫水里进出，和餐具、泡沫是一个颜色，白得发冷。她看着思已在冰箱里拿出牛奶，开了盖子倒进玻璃杯里，一个慌神，碗打碎在了地上。

思已转向她，不是被她的慌乱惊动，而是被碗破碎的声音吸引，而后才明白过来。他说：“以后都由我自己来热吧，你不需要再为我辛苦了。”

郁玲的手定在碎片之上，弯下地腰怎样也直不起来，余光里她看见思已端着牛奶走出了厨房。

进卧室后，思已便反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