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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阴风飒飒,崖边站立着两个身影,看着崖底久久没有交流。
“我们……”侨苏清了嗓子接着说,“把依依带回去吧,她的伤势要及时处理才行。”
巨蜘蛛说,残妆潮是崖底的东西造成的,杀了那东西,残妆自会褪去,出口也会暴露,那时再回来不迟。
侨苏不想计算失败的可能性。
崖上没有林棠单薄的身影,唯一醒着的丑目没有回话,紧了紧手臂拢住怀中人,点头,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有空,你告诉他。”
侨苏:“……啊?”刚刚说话的是丑目吧。
“丑目欠他一个人情。”
更多字了!
“嗯,嗯……好。”她忍不住回头,神仙她不担心,要紧的是林棠,没有魔气对实力有多大影响,她再明白不过。
虽然林棠公认是他们之间最客观理性的人,但往往,他自己被所付出的关心伤的最深,不管身心。依依便是最好的例子。
希望神仙,能真正明白林总的意思。
没完没了。
手臂机械抬起,斩下,带走一片哀嚎。很早之前池在渊就不喜欢练剑招剑阵,花哨的技巧哪有自己动手来的畅快。破军那家伙挺有研究,幸亏人不在,不然又是一顿爆锤。
头上头下被红色覆盖,时间一久,零散的黑色模糊不明。毒烟近不了身,首领们亲自提爪欺上,他咬破舌尖,痛醒麻木的神经,举剑。
自始至终,神仙攻击的方向只有一个。
落水之兽,平日里的食物翻身成为猎手,仇恨的视线烧红炙热,热意还未触及,唯一参杂的白便了却了魂灵——倘若残妆们还有的话。
脚下一次,三次,无数次闭合的包围圈腐烂坠落,掘好的狰狞坟墓倒是匹配他这样的人。
修复神魂,走出迷宫,就到回仙界的时候了。再不走,他怕那人发现自己不堪的一面。
岁寒宫破至今说长不长,憎恨和杀意毒蛇一般嘀嗒腥臭的涎水,败坏的心血快藏不下皮肤。
他拧身,剑刃割裂魔气,戳烂头颅,手感让人上瘾。
池在渊果然不是地道的神仙。
说短也不短。
胖子老君从岁寒宫保下的魂灯,过不久便要结下仙界诞生以来第一颗果实;天歧轮事件后,破军一日比一日衰弱;以及暗生凡心,被贬为鬼差的仙者,很多很多,异类在仙界早就蠢蠢欲动,他不过其中之一。
捕杀,毁灭于自然,这才是兽的结局不是吗,何必污了无辜人的衣袍。
是他的,他全盘接受。
牙上下了狠劲,嘴里腥甜直冲鼻腔,狠狠咽下。
不知砍杀多久又下坠多深,心理暗示越来越强,负面情绪涌了上来,神仙察觉到情况不对。
直觉说,要到崖底了。
狂暴的杀意尖钩般探向脊髓,手臂痉挛了一瞬间,裂成了零碎的肉块,不听使唤。
池在渊猛吸一口气。
“呼,呼……”
手还在——
神经高度紧绷,下一秒,深渊参差不齐的牙齿渴血叫喊,残妆潮的情绪高涨到阈值,天地诞生之初的混沌阴沉,猩红贪婪。
“唔!”
残妆速度加快了,第一道伤口打破了先前维持的平衡,瘟疫一般,毒烟融入血液,霹雳啪啦炸开皮肤,又渐渐压制于仙魔相克的属性。
能应付,但不能持久战。
池在渊余光一闪,抽剑浅刺,踏尸俯冲,近了,他没看错,有一层薄薄的膜,里面没有任何残妆,不若说,他靠近圆膜的中途残妆就越来越少。刚才致幻的杀意也是由这里发出,显而易见,“崖底的东西”就在里面。
周身一空,饿虫不在趋附受伤的猎物,池在渊落在地上,抬脚,蝇头小字蜿蜒伸向黑暗——膜的中心。
看起来不像有通向外面的路,那可能,是找什么门?巨蜘蛛没有详细描述出去的办法,只说下来便知。
字连成诗篇成了路标,所有的词句向一个地方集中。
恍惚有一个人悬挂。
他提脚走去。
以前抄过,经文是对逝者的缅怀悼词,树状放射形收束,像烂在月光下的花,大地的伤痕覆盖顽石,梦入水底,黑甜永恒的静谧不醒,留给死者一片柔软的安眠。
虚半冥祖。
传说中上古时代的神,与天道并列的存在。
握紧剑柄,只觉纹路硌手。
居然真的是魔物祖宗。
壁画上画的内容看来,似乎是天道将老祖宗亲手埋葬,不知地上悼词是不是他写的,神仙玩味。
天道是否无情他一点不在乎,但老祖宗睡得好好的,为什么残妆会突然暴动?
要是找不到原因,他们只有放弃这条路,毕竟虚半冥祖不是随便哪只魔祖魔神,说除就除,小时钟硬来就是大逆不道啊。
经文在中心升高,搭起祭台,施加了别的术式,一踏上,明灭金色的带状河流亮起,悬挂着的棺木由无数符咒堆砌而成,脆弱却稳固,里面确实有人。
抱着一丝打量,池在渊在手上凝聚了守护的灵力,探向逝者脸上的符咒。
“唳——!”
预料的袭击不是棺木周围,反而是从身后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