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崩坏（前篇）（1 / 2）

“我会去的。”汐在听说了温言提出的条件后，立刻就应了下来，“温言她那样孤独，我怎能狠心拒绝她？”

于是，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格多尔诺港，半路上寒澈发起了烧，难受得吃不下半口饭，却还是硬撑着准时赶到。来势汹汹的病情与长途跋涉的疲累几乎要彻底拖垮寒澈的身子，他苦苦支撑着一口气，在宇一的搀扶下忍着头痛站到了港督府的大门外。

带头迎接他们的正是日前被驱逐的林钺，他还是那副目下无尘的样子，冷冷地开口：“您可真是痴愚，为了一个残次品不远千里地赶来，还完全按照夫人之言，只带了区区十人，真不怕有来无回？”

“你若再对澈有任何不敬之言，我就立刻活剐了你。”宇一虽也心力交瘁，但他绝不容许别人给寒澈委屈受。

林钺抿了抿嘴，说：“夫人有令，默顿先生到后立即带去见她，其余人等可以先安顿休整，一会儿会有侍女把实验体B000号送来。”

连抬头都无力的寒澈此时都未散了傲然的气度，眸尾斜斜地瞄了林钺一眼，说：“林钺先生，请慎言，默顿家的孩子不是你这样的外人可以随意置喙的。”

林钺一脸的无畏，领着寒澈去见早已等候多时的温言。

历史悠久的塞德拉斯古堡如今成了温言专属的府邸，一切陈设一如二十年前，可拥有它的主人早已改换了面貌与身份，昔日的宁静也随之毁灭。

温言穿着最是与她相称的红衣，佩着崭新的勋章，饮着苦到极致的茶，候来了相别已久的弟弟。此时此刻，两人已然易位而处，心中思绪纷乱，却不知如何挥去。

“彼时，你是万千宠爱之下的新任教父，我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温言提及两年前的事，只觉恍若昨日，却知早已时过境迁，心中尽是酸楚但无法汇成语言诉之于口。

寒澈专注地望着风华依旧的温言，抖着唇接过话：“如今，你是执掌大权的顾夫人，我是除了宇一以外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我很想知道，都是母亲含辛茹苦养育长大的我们，究竟哪一个更强一些。”温言微微侧过头去，耳上的红色琉璃耳环贴上了她的颈侧，眉目间氤氲着嗜血杀意。

自知无法回避，自觉来日无多，寒澈开口应下：“那么，来试一试吧。”

或许这就是宿命，他们本不该是姐弟，他们同样优秀得耀眼，合该毕露锋芒一决高下。

“正有此意！”温言起身离开，林钺紧随其后。寒澈伸出手，仿佛是要抓住昔日记忆纷繁，可是过往犹如流沙，越是紧抓不放越是留不住，纵使容颜不改，真心亦不再。

“姐姐！”寒澈带着哭腔嘶喊，仿佛还是当年在温言呵护之下的少年，“姐姐！姐姐！”

那近乎要呕出血来的凄厉呼喊，惊动了在隔壁房间等候的宇一，他抱着念宇快步赶来，无暇多看一眼还未走远的温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只在乎他的寒澈是否又一次地伤心流泪了。

林钺于后方看着温言，他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却知道她必然已经泪流满面——双肩的轻颤与隐忍的啜泣声，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寒澈却不知道。

原本在宇一怀中安静乖巧的念宇在看到神伤的寒澈时突然哭了起来，仿佛他能感知到寒澈的悲痛一般。寒澈顾不得自己满心的酸楚，赶忙从宇一手里抱过了哭闹不止的念宇，想尽办法地哄着，淌下的热泪滴到了念宇白嫩的小脸上，烫痛了满怀心疼之意的宇一。

林钺将温言送走后，又赶了回来，于他而言，理解宇一寒澈的舐犊之情实在困难，他不过是奉温言之命来传达一些话罢了。他将温言的本意以十分标准的口吻转述：“夫人托我转告你们，她不会拿幼小的孩子做筹码，之所以接走他，是因为她知道对这孩子心存恶念的人会比你们早到一步。我也在此奉劝你们一句，无论是作为稀有的新人类还是默顿家族的下一代，他从来到世上的那一刻起就被恶意与危险包围着，做他的父亲们，可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