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下个归处（1 / 2）

寒澈的脸冻得通红，眼角的残泪凝成无数的冰晶，他却不管不顾，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背起了牵动旧伤、流血不止的宇一，一步一步逼近将他们重重包围的人，他们个个手持步枪严阵以待，竟不能叫寒澈生出畏惧之心。

属于宇一的佩剑此刻被寒澈握在手里，用以支撑他们两人的重量，寒澈累得喘息不止，却还是执著地说着话，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吐露：“宇一，我想夺回来，我要夺回来，姐姐也好，我自己的幸福自由也好，这个国家的未来也好，和我一起来吧……不要睡过去，不要离开我，你醒一醒啊。”

“……阿澈，你就是你啊，怎样的你不是你……我如此爱，我如此不舍……归期……还有归处。”宇一意识迷糊地说着胡话，茫茫大雪令他们白了头，他却没有力气拂去它，只能放由每一根发丝都被化了的雪都彻底润湿。

以为胜利已在眼前的柴幸月顶着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笑得发颤，说：“雨夜，你若杀了我，虽可以报你被迫失却弟弟十余年之仇，可你的儿子却要给我陪葬，你说这值不值得？”

“往后余生，权衡利弊、生杀予夺之事便再与夫人你无关了。”一个低沉中透出阴寒之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柴幸月在看清来人的模样后惊得瞠目结舌，此人长身玉立，身着精致西服，正是数月前被宣布离世的韩弈博。

这一场豪赌，寒澈赢了。

“利维坦皇帝已然死于以诺·索兰之手，接掌大权的露娜公主刚刚颁布了解放殖民地的命令，夫人做殖民政权的走狗吸血的好日子已然成为过去，所剩余的正是为昔日滔滔罪行赎罪的惩罚，还请夫人不要害怕，慢慢品尝这煎熬的滋味。”韩弈博步履缓缓走至柴幸月面前，露出他那狐狸般狡黠的笑。

后盾失却，腹背受敌，柴幸月终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她望了一眼噙着泪的辛西娅，凄然一笑后彻底昏死了过去，雨夜蹲下身摸她脉搏探她呼吸，发现已然是回天乏力。

辛西娅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原本好好的订婚宴被搅得乌烟瘴气，自己不仅没了未婚夫还失去了母亲，这太过令人生悲，甚至无人能客观地理智地劝慰她几句。

“我无意牵连无辜，亦无暇顾念仇人子女，你若要走便走吧，默顿家不会留你。”雨夜居高临下地瞧了一眼辛西娅后，便同韩弈博一起去到外面。

距默顿家庭院约两公里处，几乎冻成冰人的寒澈与宇一相偎着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像极了冬日里抱团取暖的雏鸟。

“我的小教父，这仗你赢得可漂亮了。”韩弈博本想摸一摸寒澈的头发，却被律打了一下，不得不缩回了手。

寒澈和宇一昏迷之际，以韩弈博为首的默顿家羽翼与木之下家的爪牙进行了好一番血拼，终是以惨胜为结局驱逐尽了寒澈的心腹之患。望着满是弹孔痕迹与血迹的地砖墙壁，律不禁回想起了寒澈在几日前对自己说的话：“我与自己打了一个赌。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我与木之下家族合作后，一旦我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不计一切代价地要将我诛杀，因为他们不敢想象我能将局势搅动至何等地步。而我曾起用过的‘剑器’中，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野心膨大到想将我取而代之的韩弈博。在接受他们所有的条件之前，我就告诉过自己，如果他能在我性命遭受威胁之际出手，那么，无论他这把利剑如何锋锐，就算剑气激荡伤我手至鲜血淋漓的地步，我也绝对要紧握不放，绝不拱手他人！”

这场以命相搏的豪赌，除了宇一这个天降的意外之喜，寒澈还赢回了韩弈博这个能撼动命脉的杀器，可谓是大获全胜，律由衷地为他高兴，却又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