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1）

别看胡六六长了张gay圈天菜的渣男脸，当年那份执着劲儿可真是和渣字儿半点不沾边。

严故明白自己年纪小，胡六六必然不可能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毕竟初恋头一回，上当受骗人家也愿意往里栽。因此即使后来两人日渐熟络起来，严故也只是半真半假地偶尔给胡六六提上个醒，想着别陷太深了，日后抽不开去，人可就废了。

但潜意识里他始终有预感，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果不其然，坏的猜测总会成真，墨菲定律可能会迟到，但不会不来。

2013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既快又猛，活像料峭春寒在云层里头打了个喷嚏，哗啦啦散了一夜的冰碴子。

额前碎发快细雪被打得湿透，严故实在撑不住，冻得上下牙不住打颤，手里捏着胡六六情急之下递给他的诺基亚大全屏，埋头拨号码，恨不得一口咬碎面前这个不听劝，还护着小相好的军区子弟里数一数二的败类。

严故没报多大的希望能打通，毕竟数九寒天，半夜三更的，没道理正常人还能醒着。所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问好时，他整个人都忽地一怔，舌头上像被摞了三层姜片一样讲不利索话，磨蹭了好几秒，眼看巷子口又有身影闪过才结结巴巴开口：“沈老师，沈老师我在五道口后面XX酒吧的后门这边，您能来救我们一下吗？”

沈成曦这会儿正在通宵自习室琢磨论文开题的事儿，下学期自己就该毕业了，出国深造的奖学金已经进入批示程序；美国那边八月底开学，自己还有近半年的时间准备硕士毕业论文，加上章教授一直对自己甚是赏识，不出意外的话，拿到一封颇具份量推荐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有随手做笔记的习惯，因而放在裤兜里的电话突然发疯似的振动时，沈成曦着实被吓了一跳，手里的钢笔被重重地磕在了桌上。幸而通宵自习室并没有太多人，沈成曦矮身给了被打扰到回头投来不太高兴的目光的同学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握着手机弯腰快速走出了自习室。

直板的小屏幕上是一串并不熟悉的号码，他皱皱眉头刚想挂断这通莫名的深夜来电，可手指微动，犹豫着还是摁下了接通键

“沈老师！……”那头少年咋咋唬唬的声音顷刻炸响在宿舍楼底空旷的树林里，沈成曦浑身汗毛被激得倒竖，心脏顿时砰砰狂跳……

“别着急，再说一遍你在哪里？！”

嘴里说着不着急的人早已迈开腿在P大校园里狂奔，耳边呼啸而起的风声一下一下用力砸在沈成曦的耳膜上。

这是他大学生涯中第一次录门禁。保安大爷对比着校园卡一字一字往记录本上誊写，还没等他登记完信息，眼前那个清瘦高挑的年轻人早跑得没影儿了，大爷也没恼，信手将那枚小卡片夹在了传达室桌子的玻璃底下。

“年轻人嘛”他对着青年校园卡上清朗帅气的脸庞感叹：“都得疯个几回。”

那边厢胡六六怀里捂着自家穿的怪单薄的小男友，俩人缩在巷子角落像等候严故发落似的：“小故啊，你那老师怎么的说啊？”

严故眯着眼睛站在风口，头发迎着风被吹成一团，偶尔有两颗雪粒子吹进眼睛里被他使劲儿揉了揉又化了，“说是快到了”，他转身看着俩人搂在一块的身影越看越刺挠，“消停会儿可行不，哥，都把我快害惨了，你俩还苦命鸳鸯呢？？？”

“我，我这不是看你好像挺牛`逼的，想让你带点儿人来帮帮我么？”胡六六说着还挺委屈。

今儿晚上一帮派小头目混夜店偏巧不巧看上他那小男友试图霸王硬上弓，结果被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的小兔爷一烟灰缸开了瓢，反应过来后带着一帮喽啰猛追不舍。

挂了小男友梨花带雨的求助电话的下一秒，胡六六没多想，甚至忘了问人说好不再坐台怎么又不做数了，哆嗦着手拨给了严故，急匆匆说遇上了事儿求帮忙。

他看严故在附中混得很是上道，再加上上次在后海，两家中学开场子，严故作为带头人还被给了处分，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严故必然是常年混迹在打架斗殴边缘的问题学生大佬。

谁知道半小时后严故蹬着兔耳朵棉拖从出租车上下来，没拉好的裤脚外还露着一截嫩生生的小鹿角羊毛袜，手里攥着张中行卡哑着嗓子开口问他：“你他妈的欠了人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