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陈向晚在“东方浪潮”适应得很快。两个晚上过去,他已经能把着客人的椅子,腾挪翻转,飞身上下,贴心贴肺,十指相扣,耳鬓厮磨,亲亲抱抱,说妖就妖,说浪就浪,要么顶着人家裆部耸动腰胯,要么挨着人家脸面抖索屁股,至于人家对他毛手毛脚,掐腰、捏胸、抓臀,摸吊,他都淡然处之了。他甚至还有心情数人家吃了他多少次豆腐,吃一次给一次小费,胸部以上三十,肚脐以下五十。
袁老板的地儿,和龙八的地儿,横竖是一个给摸,一个不给摸的区别,在龙王爷酒吧的时候也就是理论上“不给摸”,该吃的亏,一个也没少。龙八这人嘴上说得好听,说不喜欢把事情搞得太“脏”,只准看,不准摸,但客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他屁都不放一个。袁老板起码比他爽快,让摸,但绝不让白摸,开的价钱是龙王爷的两倍还多不说,脱衣舞男们被单点了管客人要小费,他也半分不克扣。
陈向晚这么一想就释然了。他这人没别的,想通了之后气儿就顺,气儿顺了之后,干活就特别来劲儿,特别卖力,第三个晚上,陈娇娇已经是“东方浪潮”的“电臀公主”和“第一美人”了,俨然有几分要跟秦少霖争头牌的意思。
秦少霖不高兴了。陈向晚才不管他。各端各的碗,在别人屋檐下讨口饭吃,又不是什么患难弟兄,他干嘛管秦少霖怎么想。秦少霖甩他脸子他不接,说他风凉话他不理,撺掇一帮老姐们儿孤立他,陈向晚只感到好笑,您多大了?还玩小学生拉帮结派那套,丢脸不丢脸?反正客人们该找陈向晚的还找陈向晚。
陈向晚身段好,男性的刚,女性的柔,兼而有之,那胳膊一展,腰肢一摆,双腿一拔,再回眸一瞥,笑靥一开,说他是狐媚祸众的美娇娘也可,说他是雄姿英发的好儿郎也可,说他柔若无骨也可,说他霹雳惊雷也可,总之他就是在这重重矛盾里收放自如,游刃有余,看得人欲罢不能的。陈向晚那两瓣屁股也是极品,浑圆挺翘,洁白无瑕,跟天成的软玉似的,十指往里一嵌,像跌入了锦缎香被、蜜浪春波,骨头都酥了,都化了,要多销魂有多销魂。秦少霖的客人叫过陈向晚,就绝不会回去找秦少霖了。秦少霖跳是跳得努力,脱也脱得干净,但比起陈向晚,就是少了那么点东西。
“少了什么?”秦少霖有次问他一个客人。他当时身上就挂了两块布,一块在左脚上,另一块在右脚上。可那个狗日的客人还是把他一双狗眼黏在不远处的陈向晚身上。
“少了什么?”那客人想了半天,颇为深沉地吐出三个字:“艺术感。”
艺术感你个粑粑!秦少霖真想削他一耳光。一群老色鬼,装他妈的什么假正经!
陈向晚在“东方浪潮”上了半个月班了,这周一连请了三天假。幸子病了,没办法,他得看顾着点。周五晚上,幸子出院,陈向晚也回来了。他一进化妆间的门,就听见一群同事在叽叽喳喳:
“诶,西角红沙发上的那个帅哥,你瞧见了么?”
“穿黑夹克衫那个?长那么好看,瞎子才瞧不见呢。”
“那帅哥昨晚上也在吧?他好像是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么了?一个人你也勾搭不上啊。”
“说得好像你勾搭得上似的。骚 货一个,人家瞧得上你么?”
“你别说,秦少霖勾搭他去了。”
“秦少霖?勾搭他?什么时候?”
“刚在外头你没看见?秦少霖跳舞跳到他跟前去了。一直跳一直跳,都舍不得换地方的。”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