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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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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同盟

陈造看着任铭轩抱了嘉琪出来,立刻就走上去,说:“怎么现在才出来,叶权已经走了。”

任铭轩轻轻地拍了拍嘉琪,安抚着他的情绪,没有解释,只是说:“在里面多呆了一会儿。”

陈造此刻感觉是他和任铭轩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气不打一处,说:“怎么现在变成我一个人操心了,你倒是不在乎了?”

任铭轩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嘉琪身上去了,淡淡地道:“机会以后还会有。”

陈造心里想,你说的倒轻巧,但也没有说出口。

就在陈造满心腹诽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任先生,我家先生请您过去借一步说话。”

任铭轩抱着嘉琪,微微有些皱眉,问道:“请问你家先生是?”

那位老者欠身低头,十分谦卑却态度并不卑微地说;"是叶权叶先生。"

陈造立刻惊奇地看了一眼任铭轩,又看了一眼那位白发苍苍却气度不凡的老者,语气里透着不敢相信的兴奋,说:“这机会来的还真快。”

任铭轩也没有想到叶权会来请自己过去,他顿了顿,答道:“我明白了,那就麻烦你带个路。”

老者很顺从地在前面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任铭轩就跟了上去。

走出了音乐厅,任铭轩便被邀请坐上了一辆银色天使。

老者为他关上门后,自己也坐进了副驾驶。

车开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就停了下来。

任铭轩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霜寅官邸.

这一处的宅子很老,是历代总督住的地方,后来被国家拿了回去,现在改建成了接待政府宾客的地方。

他跟着带路的老者走上了二楼,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老者叩了三下门,里面的侍者就打开了门,眼睛并没有打量门外的人,而是很恭敬地退到了一旁,让任铭轩进去.

任铭轩抱着嘉琪,他心里有些担心,本来打算看了音乐会后就直接带嘉琪回家的,虽然他今天来参加这个私人音乐会的目的是见叶权,但是刚才见嘉琪情绪那么不稳定,他就想着还是早些带嘉琪回家比较好.却没有想到叶权会派人来邀请他.

他在车上一直都没有对嘉琪说话,只是把嘉琪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脸,时不时亲吻几下儿子.

任铭轩不经意的会对嘉琪作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嘉琪也很依赖这样的任铭轩.他的神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切,但是人哭过之后表情恹恹的,任铭轩想开口安慰他几句,最后还是打住了.

走进了房间,便看见叶权坐在一张圆桌后面,他身边坐了一个少年,就是刚才任铭轩在音乐会里看见的那个.

任铭轩表情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他没有想到叶权会带着自己的小情人来见自己,这样的见面方式可以透露出来太多的信息,他和叶权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一种场合的见面意味着什么.

叶权在试探任铭轩,或则叶权已经有打算和任铭轩合作.

叶权正在低头看菜单,见任铭轩抱着孩子进来,就立刻招呼他,说:“吃过了吗?一起用点东西吧。”

任铭轩常年和政界的人打交道,也不至于会见一个叶权就不知道如何应对,而且他已经和叶权在别的场合见过几面,大家互相之间也早有认识。

任铭轩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好,才坐下来。

嘉琪懒懒散散地靠在任铭轩身上,心里难过得像死去了一般,他走入了刚才空茫辽阔的音乐世界里,现在还没有出来,所以面对面前的客人,他也没有精神和对方问好。

叶权打量了一下任铭轩和他身上的孩子,对一旁等候的侍者道:“就先这样,你下去准备吧。”

侍者奉了上好的明前茶水过来,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叶权把目光从嘉琪身上收回来,问任命轩:“这是你儿子?”

任铭轩并不介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哄孩子的样子,相反他更在意嘉琪的感受,所以就对叶权直言:“是,不过他现在有点不舒服,让我抱着会好受点。”

叶权并没有对任铭轩这样的举动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接着关心道:“是生病了还是怎么?音乐会刚开始的时候见他还挺活泼的样子。”

任铭轩没想到自己从进包厢开始就被叶权注意到了,不由得确信了自己内心的判断,叶权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他吃饭。

他也很坦白,就直接对叶权道:“大概是还陷在刚才的音乐会中,没走出来。”

叶权的脸上仿佛是仔细寻思了一番任岷轩这番话的意思,才说:“今晚本来是我弟弟的私人演出,没想到你能带孩子来听,确实十分荣幸,可惜我弟弟没有同我一起过来吃饭,否则可以让他同你儿子交流一下。”

他这番话说得真挚,态度也不似在客套,任铭轩听后,点头说:“如果叶先生愿意,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权自然也听明白了任铭轩暗示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桌面上雪白的桌布,道:“我们先不聊这个,先用饭吧。”

说着,门外的侍者就一溜水的进来上了菜。

坐在叶权身边的那个小少年此刻才被任铭轩看清楚,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但是看上去给人感觉很干净纯粹,不想是出来做那种会被人保养的事情的人。

四个人吃着饭,少年坐在叶权身边为他们倒了微温的黄酒,叶权转过去问他:“你不喝点?”

少年握酒壶的手停了一下,才说:“不了,我明天还要坐诊。”

听罢,叶权也不勉强,只是说:“也好,你不要太操劳了,你最近看上去很累。”

少年的脸从饭碗中抬起来,眼睛定定的看了一眼叶权,道:“你也少喝点,今天不是什么必须喝酒的场合。”

叶权听了他这样说,立刻笑起来,笑容明亮而温柔。

少年似乎感到羞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叶权却伸手握住了少年放在桌下的手,温柔细致地抚摸起来他的手掌。

少年被他宽大有力的手抚摸的心口一阵发痒,但是又想到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能任由叶权握着他的手,眼里带着不满地看了一眼叶权。

两个人当着任铭轩的面眉目传情,仿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任铭轩心里很了然,他这样的家世和身份见过不少身边的朋友长辈都有圈养年轻美貌少年的事,所以面对叶权这样做他并不感到吃惊。

只是默默地为嘉琪布菜。

嘉琪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这顿饭上,他只是很机械地吃着食物,大概连自己到底在吃什么菜都没有注意到。

这一顿饭吃的颇为诡异,桌上的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不过任命轩心里却一点也不急,他觉得叶权越是这样毫无芥蒂地让自己知道了解他身边的人和事,并且把自己的小情都带出来和他见面,这就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合作的诚意。

果然,他猜得没错。

酒过三巡之后叶权就开口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都在寻找机会和我碰面,确实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太忙,一直在A市忙新开发区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那里国家打算发展成为第二个国际旅游岛,第一个是围城,这里的场子几乎都是你们任家集团操作着,一直以来运行也很好。”

任铭轩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着叶权把话说完。

少年又为他们两人空了的酒杯里满上了酒,手刚停下来,叶权就伸手拦住了对方,说:“你不要忙了,陪我坐着就好。”

少年的表情仿佛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就被叶权拉着放到桌底下去了。

叶权这才接着说:“听说你有打算进军A城的开发区?如果能交给你们公司来运作,我很放心,你们集团资金很雄厚,经验也丰富,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任铭轩听完了叶权的话,静默了两分钟,才开口说:“叶先生,我很高兴你对我的信赖,我确实有拿下那边开发经营权的打算,只是...”

任铭轩说到这里,不由得停了下来。

叶权已经从多方打听到任家对自己地盘上的开发经营权虎视眈眈,他本来和任家无交集,也清楚任家和张家一直以来的同盟关系,但是他绝对不会因为政治上的立场牵扯了生意上的事情。

叶权素是对任铭轩这个人的能力和为人有所耳闻,他觉得任铭轩确实是大将之材,不过现在羽翼未丰满,如果有机会的那一天,必定会比他的父亲任建长现在做的更好。

他端起了酒杯,打算听到任铭轩答应自己要求的话,却没有想到任铭轩却把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便问道:“只是什么?”

任铭轩抬了眼,眼神很坚定地看着他,说:“只是我不打算这次由我们集团来运作,我打算自己单独操作。”

任铭轩的这一番话,说得不重,可却掷地有声。

半晌,豪华的包厢里没有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叶权才笑起来,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任公子的确是有雄心壮志之人,我答应给你独家的开发和经营权,不过你也需要答应我的这边的要求。”

任铭轩听到叶权体这样说,心就真正地定下来,同人打交道与人做买卖,不怕对方提要求,最怕就是对方卖人情卖面子,到最后往往事情都搁浅下来。

所以生意场和,最忌讳事情说得不清不楚,到头来一笔糊涂帐。

任铭轩端起酒杯,也笑道:“愿闻其详。”

一顿饭下来,双方合作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谈妥。

任铭轩叫了司机来霜寅官邸接自己。

叶权仿佛也很满意今天和任铭轩的谈话,最后送任铭轩离开的时候,和任铭轩握了握手,说:“我看你这个儿子,倒是乖巧的紧,像她母亲的性格?”

任铭轩抱着有些昏睡的嘉琪,让他赴在自己的肩头,道:“是。”

叶权说:“像母亲好,儿子像母亲,比较有福气。”

嘉琪这时候在任铭轩耳旁说:“爸爸,我们回家了吗?我很困了。”

三个大人听了他这番话迷迷糊糊的梦呓都不觉笑起来。

叶权也不再和任铭轩多说话,把他们父子俩送到门口,就和他们告了别。

见车走远了,叶权才对身边的少年说:“玉儿,你说,他们会像我们一样吗?”

毕智玉眼睛看了一下叶权,想着今天在席间见到任铭轩和嘉琪的样子,又想到他自己和叶权的关系,不由低下头去,喃喃道:“我不知道…”

叶权叹息一声,握起智玉的手,说:“玉儿,你不能总是逃避我们的关系。”

智玉心里有些惶恐,但是更多的是柔情在他的心中煎熬。他看着叶权很深很静的眼睛,目光却是那样的烫人,他的声音带上了一层苦涩,道:“我不知道,你别逼我…”

叶权见了智玉这副样子,内心也一阵难过,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苦楚,抬起了智玉尖尖的下巴,吻了上去。

智玉没有想到叶权敢在这样公共的场合作这种事情,他有些慌乱地要推开叶权,但是发现根本没办法,便只能发出呜呜的拒绝声音。

叶权却不管不顾地更加用力/深/入/地/吻/了他,他的舌头灵活地在智玉的口腔里翻滚,吮。吸,舔。弄,又不。时。啃。咬。着智玉的唇。霸道又。缠。绵的亲吻让智玉很快就放弃了手上的力道,他的内心在挣扎,身体却软了下来。叶权顺势把智玉拉近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勺,热。烈。而绵。长。地亲吻他。

智玉被这样的亲吻快逼疯了,叶权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灼人。他的双脚几乎没有了站立的力量,整个人只能依附在叶权身上。

叶权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粗重不稳,夹带着黄酒的醇。香,让智玉意。乱。情。迷。起来。

叶权的手大。力地抚摸着他的。腰身,很眷恋很留恋的动作,智玉觉得自己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裹住了,不得动弹。就在他站不稳的一瞬间,他立刻把他横抱了起来。

智玉眼角泛着水光,身体蜷缩地颤抖着,叶权低下头,在他已经被吻的有些发红的唇上轻轻啄了几下,说:“智玉,我爱你。”

叶权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情。欲的。嘶。哑,他逐渐升高的体温透过两人身上的衬衣,清晰的传达给了智玉他今晚是不会放走他的意思。

智玉现在已经很知道这个男人在对待自己态度上的强硬。他以前一直以为叶权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因为他生来就拥有了一切,但是后来他和叶权在一起的之后才发现,叶权全部的执著和偏执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叶权并不在乎身后的门童,抱着智玉转身就走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七 围城的最后生活

岳老师近来发现嘉琪有点不大对劲,上了两次的课下来,岳老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嘉琪,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我看你最近练琴并没有太积极。”

岳老师的话说得很婉转,她并不想伤害到嘉琪,因为她感觉的出来,嘉琪是个心思极其敏感的人。

嘉琪又弹错了一个音。

弹错音或则丧失掉节奏这样的事情,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但是在嘉琪身上出现,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就是流畅和熟练。

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背诵乐谱,并熟练演奏。

嘉琪听到岳老师的话,不由得也停下了手。

他低了头,手了撤离了琴键。

岳老师见他并不回答,便说:“我们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再开始。”

岳老师转了身,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拿起瓷骨茶壶,倒了两杯红茶。

每天下午三点的时刻,女仆便会准时送来下午茶。

典型的英国人习惯。

嘉琪望着岳老师的背影,忽然开口问:“老师,我的琴声中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

岳老师倒茶的手停留住了,她放下茶杯,转过身来问:“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嘉琪坐在钢琴凳上,岳老师站着,虽然她是女性,并不高,但是嘉琪和她现在这样说话,也只能采取仰望她的姿势。

“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缺少了什么。”

嘉琪的眼眸透着一股坚韧,清澈的眼地可以照出人影。

岳老师看了他几秒,才踱步走到刚才自己坐过的位置上去,说:“你还太小,不必操之过急。”

嘉琪却很强硬地坚持着,道:“请您告诉我”,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让岳老师在心里有丝惊异。在她的眼里,嘉琪一直都只是一个简单乖巧的孩子,并不会高声说话或者表现出姿态强硬的一面。

岳老师思考了一会,说:“大概是因为你还缺少人生的历练吧。”

嘉琪不太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重复了一次:“人生的历练?”

岳老师用右手为嘉琪撩开了额前的刘海,动作轻柔缓慢,像一个母亲对儿子那样,说:“你没有经历过生活,所以你的琴里面没有感情,你弹出的音乐仅仅是旋律,不是音乐,旋律是由音节变化而组成的声音,而音乐,是能打动人心的东西。”

岳老师说道这里,又略为停了停,她不想把过于教条和理论化的东西从自己的课堂上带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毕竟不是大学讲堂,而嘉琪,只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思维和阅历方面动无法和成年人相比。

她对嘉琪露出一个浅浅柔和的笑容,接续道:“音乐不仅仅使旋律,我们有时候会被极其简单的旋律打动,这就是情感的魔力,唯有富有感情的音乐,才能吸引和征服人心。

不过你有很好的技巧,手指灵活,耳朵也聪敏,这一切都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你需要珍惜他们,并好好利用。”

嘉琪听了她的话,思索了一阵,问:“我该如何投入感情到琴声里面去?”

岳老师听了他的问题,立刻就无声地笑了出来,她的一生中,听过无数的学子向她请教同样的问题,他们的表情和眼前十二岁的嘉琪没有任何区别,带着苦闷,彷徨,和迷茫。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渴望能从她那里知道某种能表达自己感情和情绪的演奏方法。

可惜,这种东西并不存在。

岳老师有点犯难,她可以很直接明白地告诉她音乐学院的学子,“世界上没有捷径可以走”,但是面对年幼的嘉琪,她必须用一个孩子能听懂的话来向他解释这个简单缺深刻的道理。

于是她打算换一种方式和嘉琪交流。

“你在弹琴的时候有想象过什么东西吗?例如某个场景,或则某种画面,或则想起某个人?”

岳老师想要启发他,于是便问了嘉琪这样的问题。

嘉琪很认真地想了想,表示摇头。

岳老师叹息一声,这是她意料到的结果,她继续开导嘉琪,说:“那你弹琴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感觉吗?是开心还是难过?”

嘉琪这次立刻就回答上来:“我很喜欢弹琴的时候,那种可以忘掉身边一切的感觉,只有我和钢琴在,其余的世界都消失了。”

岳老师没有想到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意料之外,她在心里还是会默默地不赞同嘉琪的回答。

她说:“看,这就是我说过的,你没有人生的历练,所以你无法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复杂或则细微的感情可以表达,你经历过的事情太少,缺少了自己的想法和思考,所以你无法在音乐中表达自己的思想。你现在的阶段,仅仅是属于自我陶醉状态,这样的事情,所有学音乐的人都经历过。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当你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你便可以在琴声中表达自己的感情或则情绪,这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需要很长时间的摸索,而且必须由自己磕磕碰碰才能找到最适合也最自我的演奏方式。只是,你现在还差了一点。”

岳老师刻意用了比较柔和的方式说这番话,她觉得嘉琪还小,不易接受太复杂太严苛的说教。

但是嘉琪明显还是被她的话困住了,他的目光里流露出失望和迫切的希望,那是他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沮丧,又是对寻找到出路的渴求。

岳老师长吁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嘉琪,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你现在能每日认真快乐地练习,大一点的时候,你就可以在音乐中找到自己。”

嘉琪送岳老师上车回家,临走前,岳老师把他还没有完全能发育成熟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看着他清亮的眼眸,认真地说:“嘉琪,你不要太急,抛开复杂的念头,多练习,以后,你可以看见自己令人惊喜的变化的。”

岳老师说以后,以后是多久以后的以后,她并没有告诉嘉琪。

至此,嘉琪的心里便逐渐形成了一种对时间虚词的深深怀疑。

例如几年后,以后,未来,一直,永远,等等这类的词汇,他们到底指得是多就,是哪一年哪一刻哪一秒?

嘉琪坐在书房里看窗外的绿意,直到天黑下来,也没有动过。

任铭轩自从和叶权搭上线后,已经开始把工作的重心转向了A城。

在他决定再三之后,他决定把嘉琪送进在A城素来有贵族王冠之称的“银光”就读,那是一所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学校,每个入读的孩子家世都很超然,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长都打算把自己的孩子高中毕业后送外外国深造,所以这才造就了银光的名号。

银光不仅仅招收的对象是以高端人士为主,其次,学校的管理和设施也是和欧美学校一样,这在中国,不得不说是当下普通学校中的异类。

任铭轩一早就清楚地为嘉琪打算好,在中国接受了基础教育后,就送往欧美,读大学,或则更高的学习。所以他觉得银光对于嘉琪来说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那里有更多和嘉琪一样身份家世相等同的孩子,嘉琪应该会比较容易适应那里的学习和生活。

虽然那里是全封闭的管理,要求学生都住校。

任铭轩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方舒姚见了他,立刻汇报上嘉琪的消息。

“他并没有吃晚饭,送了东西去房间,也没有动过,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都是这样。”

任铭轩已经一周没有回过围城,他明白公司已经有人觉察到了他的动作,也有人开始在公开场合表示对他的不信任和不满,但是他现在已经上了另外一条船,是不可能中途离开的。

任铭轩点点头,就让管家和仆人下去了。

他上了楼,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就推门走了进去,嘉琪正在看《羊脂球》,看了他走进来,只淡淡地叫了一声“爸爸”,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书上面去了。

任铭轩自从上次嘉琪听了音乐会回来之后,隐约觉察到嘉琪的不对劲。

嘉琪开始变得沉默和固执,很多时候都在想自己的事情,任铭轩有几次和他说话,他也会走神。

任铭轩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书抽了出来,问:“怎么不吃晚饭?”

嘉琪低着头,并没有看他,淡淡地说:“不饿。”

任铭轩思考着他的儿子是不是进入了青春期,几个有孩子的朋友都向他抱怨过自己的孩子进入青春期后的叛逆和乖张,他在心里隐隐的就警觉起来。

任铭轩见自己刚把一本书拿走,嘉琪又从善如流地拿起另外另外一本《悲惨世界》,不由觉得好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吃饭是必须的事情,你这样把自己饿着,如何才能长高,而且最近见你最近看诗歌的时候变少了,都看小说去了,发生了什么?”

嘉琪心里一愣,没想到一向忙碌的任铭轩居然会留心到自己的看书习惯,面无表情的脸也带了浅浅的笑,说:“只是几天不吃而已,不会影响什么的。”

任铭轩见他放下了手里的书,也不再追问他起他的事情,就问道:“洗澡了吗?该睡觉了吧,你现在睡太晚,是长不高的。”

嘉琪抬眼注视着台灯后面站立的任铭轩,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双手撑在书桌上,身体略微前倾地和自己对视着,带着一点压迫的感觉

嘉琪眼神闪躲了一下,就注意道任铭轩袖扣还没有来得及解开,满脸的沉默和疲惫。

他“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任铭轩不知道嘉琪注意道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问道:“开心什么?”

嘉琪从书桌后面绕过来,说:“我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你,心里有些害怕,觉得过于严肃,后来才知道不是那样的。”

任铭轩感到有些意外,好奇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有什么样的看法,便打听到:“哦?”

嘉琪走得再靠近任铭轩一点,见任铭轩开始自顾自的解袖扣,就自动地伸手上去帮忙,一边说:“其实一点也不严厉,从来也没有骂过我。”

嘉琪解完了两粒扣子,握在手里,眼睛里带着狡黠的光看着任铭轩。

任铭轩也不恼,只是在嘉琪的屁股上拍了一记,说:“你这个坏小子。”

任铭轩因为太累,在浴室里泡澡的时候就昏昏欲睡,嘉琪没有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去冲了淋浴,回房间的时候看见男仆依旧在门外候着,才问道:“爸爸还在里面吗?”

男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答了是.

嘉琪擦着自己湿润的头发,皱了皱眉,说:“我进去看看吧。”

男仆已经等候了快一个钟的时间,任铭轩依旧没有出来,他也只能等着,既然现在少爷愿意帮他进去看看,那么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嘉琪敲了敲门,叫了一句“爸爸”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任铭轩正在闭目养神,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便才睁开了眼,过了一会,才认清楚是嘉琪。

嘉琪的声音悠悠然地飘进他的耳朵里,他说:“爸爸,别在浴缸里睡着了,上床去睡。”

任铭轩说好,又叫他叫伺候的人进来。

嘉琪出去了,男仆立刻走了进来伺候任铭轩穿衣服。

嘉琪吹干了自己的头发之后任铭轩才走进卧室来,他虽然穿好了睡衣,但是头发还是湿的。

嘉琪开口道:“爸爸,你头发没干。”

任铭轩的眼睛却没有看他,道:“不碍事,你先睡,我过一会儿再睡。”

嘉琪有些好奇为什么父亲不吹干头发,但是也没有多问,随手关了电器开关,自己也躺上了床。

任铭轩打量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嘉琪,说:“嘉琪,下个月你就要住校了。”

嘉琪把被子拉上来,遮住了半张脸,看上去依旧是以前小时候惹人怜爱的样子,闷声闷气地回答了一个“嗯”。

任铭轩叹息一声,说:“嘉琪,你要学会适应环境知道吗?”

嘉琪有些不高兴,他没有想到任铭轩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他送进寄宿学校去,虽然他尽量表现得坦然,但是内心还是有疙瘩。

任铭轩见儿子不回答自己,就俯下身来说:“嘉琪,以后你一个人在学校里,不能像现在这样和爸爸睡了,你要适应知道吗?以后在学校里也没有在家里自由,你不能在这么晚的时间睡觉了,知道吗?要遵守学校的安排。”

嘉琪不乐意听任铭轩说这些话,就转了个身背对着任铭轩说:“知道了,你真啰嗦。”

任铭轩抬起身来,看着被子勾勒出嘉琪的背影,透着蒙蒙的光,他起身下了床就推了门出去,方舒姚见了他,立刻走上来,说:“先生,她已经来了。”

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是他自然知道方舒姚指的是谁,刚才在浴室的时候他见了嘉琪进来叫自己,一瞬间他就有了欲望,这些年他一直都很寡淡,没有过多的需求,而且以前嘉琪小,他自己也很注意。

后来嘉琪里开口他就叫男仆去联系了会所,那边的人对任铭轩的喜好很清楚,服务也很贴心,所以在圈子里面口碑很好。

可是刚才和嘉琪说了话之后,他又忽然间后悔了,觉得不应该把人叫到家里面来,嘉琪还睡在自己的床上,他去要去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况且,嘉琪马上就要去住校了,以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嘉琪在一起了吧,孩子越长大,就越不住在父母身边。

任铭轩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付她钱叫她回去吧。”

方舒姚心里有些惊异,不知道为什么任铭轩的主意变化的这么快,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应了下来。

任铭轩又道:“去叫人来帮我打理一下头发。”

待他回到床上的时候,嘉琪已经睡熟了,任铭轩关了案头的灯,也躺进了被子里。

黑暗中,嘉琪本能地靠近他,摸到一条他的胳膊,便安心地抱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八 冤家路窄

虽然任铭轩叫嘉琪去住校,但是他仍然在A 城买了一套房子。

在清风街一百号,那里是一片新开发的地区,离他自己新事业的地点很近,只不过离银光有些距离。

任铭轩叫嘉琪整理了自己要带的东西,又叫女仆打包好,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衣服之类的都不用带,因为考虑到嘉琪会长高的因素,所以一切都是去了A城后重新再买。

嘉琪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家,很不愿意离开。

任铭轩走过去说:“嘉琪,该走了,放假再回来吧。”

嘉琪有些伤心,但是还是忍住了,默默地走进了车里。

任铭轩有些无奈,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总是那么容易伤感,但是想到学艺术的人心思难免纤细一些,就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飞机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但是嘉琪却十分紧张,一直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景致。

空姐问他们要不要饮料,嘉琪也没有回应。

任铭轩给他要了一杯果汁,然后侧身说:“嘉琪,靠着椅子吧,一直扭着身体,不难受吗?”

嘉琪回过头来说:“我又要离开一个家了。”

任铭轩有些不明所以,问他:“什么?”

嘉琪说:"六岁那年,我也是这样被带离开美国的。"

任铭轩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然后又用手把嘉琪拉近自己的身体,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不用担心,嘉琪,爸爸会陪你的,我们在A城也有房子。”

嘉琪听了并不感到高兴,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像个布偶,被人带到一个又一个的地方.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脸小皮肤白,但是怎么看都是一副愁容满面地样子,任铭轩打量着他的脸,不由得伸了手过去要抚平嘉琪的眉心。

新的房子比以前他们住的房子小很多,只有两层,二楼才五个房间。

比起以前的三层楼,一层有十几个房间的别墅实在小很多。

司机见了任铭轩抱着睡着的嘉琪出来,就立刻为他们开了车门。

到了车上,嘉琪才醒过来,他两颊睡的通红,头发也有些乱,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只是揉着眼睛问任铭轩;“去学校吗?”

任铭轩告诉他,先去A城的家里收拾一下,过几天再去学校报到。

嘉琪睡得四肢无力,又有些饿,任铭轩只能抱着他,安慰他到了家便可以吃饭了。

嘉琪对这座城市没有太大的好感,这里到处都是高楼林立,不像围城,街道上都是漫过头顶的树木。

A城的冷漠也让他无法接受。

任铭轩见他兴致不高,就当他和小时候一样,才到了新的地方不适应。

到了轻风街,嘉琪看着他的新家,觉得像一个童话的房子一般,红色的墙砖,白色的尖顶,十分小巧精致。

他又高兴起来,任铭轩带他上楼,给他介绍,哪一间是书房,哪一间是琴房,哪一间是他的卧室,哪一间是自己的卧室,哪一间是衣帽间。

嘉琪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陈设很简单,但是看的出来是大师设计,黑白的调子很沉稳大气。

嘉琪问:“我不和爸爸睡吗?”

任铭轩说:“你平日要住学校里,只有周末回来,再说你大了应该自己睡了,你在学校里也要一个人睡的。”

嘉琪低头,知道学校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只是他不愿意离开任铭轩,又抬起来说:“周末和爸爸一起睡吧。”

任铭轩其实也不能保证自己周末的时候一定在A城,说:“嘉琪自己有自己的房间,这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地方,这样不好吗?”

嘉琪不表态,眼睛直直得盯着任铭轩。

任铭轩一阵无奈,先放下这个问题,说:“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嘉琪站在任铭轩的门前等着任铭轩洗了澡出来,任铭轩见到儿子穿着睡衣站在门前就一阵沉默。

“嘉琪,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去住校?”

“不住校回来住就可以了。”

嘉琪很坚持地说。

任铭轩不理他,他知道嘉琪从一开始就排斥要去住校这件事,但是他觉得自己总不能一直都由这嘉琪的性子来,这样下去对孩子不好。

他走进了房间准备关门,嘉琪去伸了手过去,果然就被门夹到。

任铭轩赶紧把门打开,嘉琪却委屈的已经含着眼泪,但是没有流下来。

任铭轩见儿子一眼不发,只是低着头站着,不由得一阵心软。

抱起嘉琪后,问儿子:"有弄疼手吗"

嘉琪摇头.

任铭轩又说:“嘉琪,你这样任性以后如何和同学相处好关系?”

嘉琪却说:“不会的,我可以。”

任铭轩要把他放到床上,嘉琪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不下来。

任铭轩心里有些气,也不管嘉琪,直径就关了灯,躺到床上去。

嘉琪的手磕在他的肋骨部分,他也不敢真睡了下去把嘉琪压到,只是平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嘉琪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头放在任铭轩的胸口上,依然没有放开任铭轩,说:“爸爸,我不愿意住校可以吗?”

任铭轩在黑暗中说:“不行。”

嘉琪听到他父亲如此果决地回答,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才说:“你为什么要强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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