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临时起意,我们都没洗后边,于是这口肉最终还是没吃了。可惜。不过咬管子也挺不错。我还趁机摸了摸孙逸的子弹肌,以及背上那只蝴蝶。手感挺好。
这会儿孙逸正抱着我半倚着沙发抽烟。他脸上沾着点东西,白的,石楠味。我替他擦掉,他笑起来,拍了拍我的屁股,替我把裤子拉起来,道:“别着凉了。”我们靠在一处,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抚我背,一下一下的,温柔又缱绻。果然老男人就是比小孩子有魅力啊。
孙逸抽完烟,催我去洗澡,我说懒得动,让他先去,又告诉他浴巾拖鞋沐浴露在哪哪哪,叫他自己去拿。我该自己拿给他的,但是没力气动弹,本以为咬管子轻松,不想咬完还是手软脚软。
孙逸洗完澡,我还是没缓过劲来,只能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扮西施,偏又不想他发现体力不支,只好强打精神装出懒得动弹的模样。他既然解我衣裳,大概旅行的事还有点希望,我不想暴露更多减分项。可孙逸不又傻,见我瘫着的那死狗样儿,他回过味来,问我是不是没力气。我本想继续装,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好笑着点了点头。他见了也不多言,直接给浴缸放满了水抱我洗澡,公主抱的那种,苏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孙逸帮我洗澡,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身体难受,我半真半假地撩拨,说看上他皮囊,怕他嫌我是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抛下我自行玩乐去。他听了直笑,压着嗓子低眉顺目,说自己鸡巴被我摸了个遍,贞操已给我,是我的人了,他说自己不是那水性杨花的,才不会抛弃我跑掉。
洗了澡躺在床上,我掀开衣摆给自己肚皮上扎低分子肝素钙。大概是今天太累,扎完肚子没几分钟就眼皮打架,然而这玩意儿打了得按压半小时,不能睡着,我只得变着法儿折腾自己。还好眼困突乏症没犯。熬过这半小时又不困了,真是贱得慌。
靠在床头看了两小时书,熟悉的昏睡感终于袭来,我心满意足地睡去,两个小时后,又挂着满脸口水醒来。我扯纸擦了枕头上浮着的唾液,翻个身接着睡,让口水祸害另一边干燥的枕头去。再一个多小时,我第二次醒来,另一边枕头也湿了。扯了沾满口水的枕套被扔进床下的塑料盆,我将包着保鲜膜的枕芯丢在一旁,扯过床上另外一只干净枕头接着睡。次日醒来,第二只枕头也被祸害完全。
看来这回出发得多带几条枕套口水布啥的。
说实话,看着自己这哈喇子一汪汪其实挺难受的,每次撅着屁股洗枕巾的时候我总觉着自己像个“鼻涕王”,挂着青鼻涕指甲缝黢黑那种,狼狈又邋遢。以前我一直以为,就算死我肯定也是体面的,虽说不能银铠白马战死沙场,怎么也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卧轨吧,再不济和那帮子兄弟打牌天胡笑死也成。
嗨。算了。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不必熬放疗化疗,癌症尚未全面爆发,日子还算好过。先活着吧。钱还没花完,皮囊还没垮,食管还好好地待在脖子里,四肢还能动,眼睛还没瞎,就连胯下那二两肉都没完全软塌塌。先活着呗,再多吃两碗柴火小馄饨,看看四处的风景,哪天真熬不下去,找条河跳了,一了百了。
洗漱完毕,我扯了那两块臭烘烘的枕巾口水布就要往洗衣机扔,开机之后想起现在家里不止我一人,于是按掉电源,拿盆手搓。晾好枕巾,天开始亮,孙逸起来了。他见我醒着,愣了一下,挥手打招呼,穿着背心裤衩下楼晨跑。我盘算着弄点早饭,烙了六张鸡蛋饼等他,却不想他跑步回来也带了吃食,是两碗小馄饨。最后鸡蛋饼没吃完,馄饨也没吃完,我俩还撑得半死。我们揉着肚子瘫在沙发上,但消化太慢,于是决定换衣下楼,在人流如织的早高峰里压马路消食。下楼时我拿了烟和啤酒,啤酒喝不下,烟却可以抽。也许我们的悠闲模样太招恨,一路走来,收获大白眼十数。
走了会儿我开始喘,是体力跟不上了,再走下去怕得瘫在路上。我同孙逸说回去,孙逸明显没溜达过瘾,他让我先回,说想四处转转。
孙逸这一晃荡就是大半天,回来都快天黑完。只见他满手大包小包,袋子七八个,吃的用的,有护肤品,还有些户外、旅行用的玩意儿。我就说,哪儿来那么多下凡的神仙,三四十岁皮囊尚佳的,怎可能不花心思保养?不过看这架势他大概是真不打算弃我而去,今晚上可以商量商量旅行线路的事儿了。
我同他打了个招呼就回厨房盯着老鸭汤。鸭是王磊那儿顺来的,没喂饲料,养了三年多。我和王磊本是饭友,他供鸭子我煲汤,算是合作愉快。可惜,上回邀他来家里吃饭,亲眼见我吃鸭被卡的半死,他给吓着了,大概是意识到我真的命不久矣,怕没鸭吃,王磊这孙子居然联合我那帮损友强迫我治病去。我非要出院,他拦着不让,于是饭友没了,鸭子也没得吃了。这半只鸭是最后的,冰箱里放了个把礼拜,口味比现宰差多了,不过总比吃饲料长大的强。
闻着老鸭汤的味儿,孙逸赞了一声,大包小包往房里一扔就洗手上桌等吃来。半只鸭子一锅汤被我们干得干干净净,还没够,我只好翻冰箱存货,又弄了个蟹黄炒蟹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