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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西朝何潘道，“把人扔出去。”
何潘一记手刀将谢全打晕，任他浑身是血，垃圾似的，抬了走。
李泉回神过来，望着姜西，眉宇微颤。
姜西脸色很难看，李泉嚅了嚅唇，正开口，“可以放我下。。”
姜西却抱着他，身侧经过一服务生，“给我就近开个房间。”
李泉脸色一变，随即，心中报警。
“你干什么，”他苍白着脸瞪道，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服务生领着他往房间走时，李泉就在姜西怀里慌乱而徒劳地扑腾双腿，“你放开我！”
姜西稳而牢地抱着他，轻声，“省省力气吧你。”
进了房间，一脚踹上门，他把乱动的人往床上一扔。
李泉顾不得身体重心起起落落，惹得大脑晕眩，手指扒着床单，急促而慌乱地往地上蹦。
结果，直接被姜西接个正着。
姜西阴沉着脸，看似平静，下手力道却极重，明显压抑着怒气。
平时，李泉就打不过他，更何况现在。。
几秒功夫，他就被姜西死死压在身下，胳膊一抬就要握拳反抗，被他扣着手腕，摁在床上动弹不得。
李泉心慌更甚。
本以为逃了一个狼窟，没成想，后头还有一个等着他，太魔幻现实主义了吧。
他想起方才，谢全和姜西在屋内的场景。
这让他更加坚信，这些官宦子弟，财阀世家，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是他这种狗尾巴草根本招惹不得的。
方才得救的短暂心动，瞬间没了影儿。
姜西冰冷地盯着他，牙关磨着，忍着贲张的火。
里面装满担心，不解，心疼和失望。
看见李泉卑躬屈膝地去求谢全，看见他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同事，什么都能忍受，看见他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宁愿豁出去都没想过来找自己帮忙。。
他就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一个明明有能力，有权力做些什么的人，在李泉那儿，一无是处，甚至不如谢全的一嘴胡言。
冲动涌上脑门，姜西俯身，要去吻他。
李泉眼睛一瞪，随即，迅速偏过头，紧紧地合严牙关，抿住嘴唇。
姜西心脏一沉，看着他，低声开口，“怎么，”
“谢全可以碰，我就碰不得，是吗。”
李泉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硬着头皮，僵着嗓子，“你赶紧放开我。”
“你和谢全上床，不就是为了救朋友，”姜西打量着他，目光逐渐聚拢，“既然如此，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可以救你的朋友，”
李泉脸色一滞，瞳光缩动一下，看着他。
“你又愿意付出什么呢，”他轻声，咬字却发抖，“同样是“救命恩人”，我就不可以，为什么。”
李泉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在他心里，姜西和谢全那种人，怎么会完全一样。
“不是只要帮你，就能让你做什么都无所谓，”姜西眼底一抹狰狞，“那你反抗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以帮你，你要做的，和在谢全那儿没什么区别！你他妈到底在反抗什么！”
李泉眼眶红了些，瞪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想见到姜西，又或者，从心底他承认，他不敢面对他。
虽没谈过恋爱，却也有所谓的敏感，来自和姜西相处中，不知不觉，燃起的火花。
老莫的话，正是听了进去，反倒更加惶恐。
他和姜西，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是名门的少爷，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享尽繁荣，指不沾泥，鞋不惹尘。
自己呢，自己有什么，连寻常人家，完整无缺的亲情都没有，他还能渴望什么。
纵使这般，他也想要一个家，不偷不抢，自己给自己搭窝。
他妈死的早，五十岁就没了，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只希望艰苦的日子，能短则短。
人世走一遭，不想满嘴，徒剩苦辛。
李泉看着他，心中所想，全是拉开彼此的距离，越远越好。
末了，他启唇，“你真的能救千华吗。”
姜西脸色一变，瞳孔一缩。
李泉推开了浑身僵住的他，自己坐起来，低头，开始脱衣服。
姜西死死地瞪着他，心脏的血直往回流，逼仄的空间，令人窒息。
李泉也不看他，自顾脱了外套，然后毛衣，直到最后一件。
在他开始解皮带时，姜西一个枕头，狠狠砸他脸上。
李泉头稍微一偏，整个人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姜西呼吸急促，冰凉地看着他，哑声，“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李泉手指掐进床单，鼻翼抽了抽。
姜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砰得碰上了门。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为自己在李泉眼里，竟和谢全那类小人，无半分区别，感到委屈，怨愤，和悲哀。
房间里，李泉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持续了很久。
他看着床单，看着看着，视线半面模糊。
眼眶有点热，有点胀，但什么也挤不出来。他抹着眼睛，只有干涩的摩擦，疼得春裂。
李泉调整了几下呼吸，抿了下嘴唇，用力拍了把额头，重新恢复镇定。
他捡着衣服，正准备套上，房门又砰得一下开了。
姜西阴着张脸，站在那儿。他又回来了。
李泉惊讶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时，他已大步走了过来。
姜西拿着他的衬衫，抻着他的胳膊，给他穿好。
李泉还迷瞪着，任由他指挥着自己的手臂，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姜西面无表情，把他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抻妥褶皱，然后给他穿毛衣。
李泉从他严肃微蹙的眉宇里，竟感到一阵暖意，从他的指间，传导进自己的心口。
姜西把外套替他穿好，握住他的手，转身朝外走。
李泉下意识要把手抽回来，却被姜西顿住脚步，回头，瞪了一眼。
“…………”不怒而威，怒而更严。李泉的挣扎幅度瞬间小了一截儿。
姜西就这么牵着他的手，穿过无人的走廊，到达声色嘈杂的一楼。
过道站满了人，不远处的大厅，灯光闪烁，音响剧烈，热闹而庞乱。
过道很宽，有酒保，有侍者，有晃着大腿的少女，有涂着浓妆的男童。
以及只顾享用，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凑在身边，谄媚讨好的妈妈桑。
姜西经过之时，周围气氛似乎迅速变化。
走廊自然而然安静许多，酒保们低着头，余光不老实地瞄着，一些年轻老板，端着酒杯，时不时看向这边，窃窃私语。
钻石人间的吕倩，是这里的老板，身价甚至可敌不在少数的金主。
她看着姜西，牵着一个漂亮的男人，不顾旁人目光地走出来，眼底一丝诧异。
姜西的意思，除了李泉不懂，其他在场者，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