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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死骆驼的,也许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还可以是李泉石沉大海的,智商。
后来那晚的鬼哭狼嚎,响彻屋顶,有什么事情,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有什么果实,无声无息时,结下了。
第二天早上,李泉睁开眼,熟悉的天花板,发酸的身体,数秒内,记忆袭涌。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杀了姓姜的。
坐起来后,才发现屋里没人,就他一个,依旧光溜溜的。
李泉顶着凌乱的头毛,搁那儿发癔症时,卧室的门从外打开。
他下意识攥紧被角,四下寻找自己的衣服。
进来一人,管家模样,约莫六十来岁,挂着礼貌的笑,“您醒了。”
李泉从小到大,都没被人称过“您”。
后来他想,或许等死的时候,能得到一些吧,只可惜,听不见了。
他其实挺虚荣的,是人都爱奉承,管它真假。只是,目前情况,纯属例外。
他冰冷而防备地瞪着他,粗声,嗓子却由于嗷了一整晚,哑得紧,“你谁啊。”
“我姓沈,小公子让我来看看您。”沈管家说着,端了个托盘,放在柜子处,“您可以洗个澡,用完早膳,再离开。”
“小公子。。”李泉轻嗤,怎么不叫小公鸡算了,我看挺会喔喔的。
“我衣服呢,”他又问,环顾了好几圈,也没见着,“这让我打光膀子游街啊。”
“公子说,您的衣服质量太差,所以,”沈管家道,“昨天就扔了。”
“…………”李泉差点儿一屁股弹起来,“再差关他鸟事儿!得寸进尺他妈给点儿洪水就泛滥啊。”
“李先生您别急,”沈管不慌不忙,从衣柜里取了套西服,搁床头柜上,“公子说您穿这套。”
“…………”李泉皱眉,嘟囔,“穿他的。。”
眼睛在那衣服上游来游去,倒不说话了。
质量看着。。还挺上档次。。
“李先生?”沈管见他发呆,叫了两句,“您。。不喜欢?”
只见李泉抬起头,面无表情,目光冰冷。
由于他这人,不笑的时候,确实挺凶的,沈管便以为是不高兴,当他是叫花子般打发,想了想,又准备补充什么,
只听李泉道,“收钱么。”
“…………”沈管眨了下眼,“那个。。当然不。。”
“不”后头的“要”字还没出头,就见李泉已经蹭的下床,几秒内套好了衣服。
“…………”沈管干笑了下,略带欣赏地打量道,“李先生穿着,还挺好看的。公子眼光就是不错。”
李泉啧了声,手指小心翼翼理着衣摆,小媳妇儿样生怕褶了皱了,“明明是我身材好,怎么啥都能扯他头上去。”
“是是,”沈管笑道,“洗手间在那儿,您等下,饭吃了,再自便。有需要,随时叫我。”
“等等,”李泉盯着他,“姓姜的让你这么着伺候我,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理亏啊。”
“…………”沈管笑道,“谈不上伺候,您是公子请来做客的,基本礼仪罢了。”
“少他妈废话,”李泉瞪道,“我知道,这孙子昨晚差点儿搞死我,今儿自觉没脸,才让你来打理安抚;”
“他妈的当是扶贫赈灾呢,事儿发了才来收拾烂摊子,猫哭耗子,虚伪。”
沈管神色如常,“李先生,咱家公子是去学校上课了,绝无不敢见您的意思。”
“您要是有什么话,需要当面讲,可以等到中午,公子回来了,你们好好聊。”
“聊你妈逼,”李泉指着他,怒道,“你告诉他,昨晚的事儿不可能这么算了!叫他夹起尾巴做人,当心老子哪天放把火,烧的他渣都不剩。”
他正吵嚷着,沈管手机响了。
沈管年纪大了,被他吼的耳膜有点儿震,摸出手机。
是姜西的电话。
他偷偷抬起眼皮,瞟了下李泉,立刻被逮着了,“姓姜的?”
沈管咽了口口水,摁下接听键,“小公子。。”
“沈伯,”姜西声音清冷,“他醒了吗。”
沈管刚张嘴,旁边一阵叽哇乱声,“醒了,还会叫,还能蹦,还在磨刀准备杀鸡。”
“…………”姜西沉默了一下,一丝笑意眼底闪过,“沈伯,电话给他。”
李泉拿了手机,就觉得仇人像在眼前似的,巴不得立刻驾了柴火,把姜西烤了作酒。
“睡好了?”姜西轻声,“衣服还合身吗。”
“你什么意思,”李泉寒着凌眉,“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姓姜的,咱俩的梁子现在是彻底结下了,你要是。。”
“怎么,”姜西随口打断,“一夜了,还没长够教训。”
李泉神情一绷,眉眼一暗。
“我告诉你,竖起你的猪耳朵听好了,”姜西声厉了些,“昨晚,只是个警告。识相,就放弃脑子里那些损人不利己的歪点子,老老实实做人。”
“视频删了,离我朋友远一点,不然的话,”
“我无心掺和周家的事,何况是为了个不知轻重,空有孤勇的墙头草,我不想搅这趟浑水。”
“你再轻举妄动,昨晚怎么来,下一次,”他嘴唇贴近,一字一句,“还是怎么来。”
李泉脸色发青,眼底抹黑,下颚颤了颤,抬起手机就要往地上砸。
“使不得啊,”沈管连忙道,“李先生,那是我的手机!”
“找你家主子再买一个!”李泉朝手机紧接吼了句,“有种,你就来,老子把你那操蛋玩意儿夹断让你一辈子硬不起来!”
“李先生不能扔啊,”沈管急道,“手机里,还有我女儿,我孙女的照片,摔坏了,没了咋办。”
“…………”
李泉顶着张煞是好看的脸,凶狠地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呼吸一点一点,由急促,最终,渐渐缓了下来。
他黑着脸,把手机丢沈管怀里了。
沈管刚将手机揣好,通话也没断,就见李泉左顾右盼,小豹子似的,围着卧室开始转圈儿。
李泉瞅准书柜上一花瓶,搬起来就要摔。
“那是元青花鬼谷子系列之一的血梅图罐,价值上千万啊。”
“…………”
李泉小心翼翼放了回去,又瞅了圈儿,抓起一盏玻璃台灯,高高举起,
“那是老夫人在罗马艺术馆承下的珍品,光表面纹路的雕刻,就四十万。”
“…………”
李泉悻悻放了回去,憋着脸,又瞄了一周,看见一套杯具。
他大步上前,一手端起来,把它当成姜西那张脸,准备往地上琗时,
“那是玄宗时期粉彩瓷制器,一整件少说八万,摔了杯具,真成悲剧啊。”
“…………”
李泉终于炸毛了,“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还放他屋干嘛!搭个祠堂供起来或者挖个地窖埋白菜里啊!真当那孙子是他妈豌豆上的公主,操!”
那边的姜西,听得一清二楚,不自觉,低笑出了声。
最后,他左思右想,非要找点儿不赔钱的泄泄愤。
李泉目光急促地在空气里钻来钻去,最后,定格在那份装着早餐的托盘。
他眉头一挑,端起一碗粥,想也没想,一股脑,全往床上泼了去。
他嫌不解气,干脆接了整个盘子,将所有食物,洒在姜西床上。
沈管愣在一旁,都看呆了。
李泉搞定后,两手呼巴两下,扬着下巴,看向他。
床单,他还是赔的起的。
结果下一秒,就听沈管道,“那是,都锦生的像景之锦,共镶近百余种花色,价格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