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2 / 2）

他亦绝不能让许长妄把剑拔出来。

他甚至绝不会后退。

第一次的死亡对徐恨来说太快了。

快到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么这一次的死亡是否还会像第一次那么快呢？

徐恨低下头，他的手越抓越紧，血也越流越多。

奇异的是，他没有任何的痛感和血液急速流失的虚弱感。

剑明明穿破了他的血肉，可能还伤到了内脏，但他却能如正常人一般大声说话，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带走我？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图谋！”

徐恨情绪激动起来。

许长妄静静地打量着他，说道：“你还没发现吗？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徐恨咬着牙道：“什么不一样，起死回生算不算！”

许长妄的手忽然使劲，哪怕徐恨拼尽全力抓着他的剑也无济于事，许长妄浑厚的内力顺着剑身直接震开了徐恨的手，他立刻将剑抽了出来。

徐恨大叫一声。

剑带出的丝丝血线溅过夜色。

徐恨茫然地站立着。

许长妄嘲弄地笑道：“你懂了吗。”

徐恨呆呆地摸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失的伤口，他眼中充满了恐惧。

许长妄上前几步，目光里那模糊不清的情映在紫禁前廷的月色下，终于显出了一点轮廓，徐恨看懂了许长妄目光里那充斥着狂热和贪婪的情。

“我是个……”

许长妄打断了他的话，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且我从来没有复活过你，我在树林里把你的尸体抬回去，你的伤口自动愈合，我只是让你昏睡到阎清绝来吊唁的前一天。”

许长妄不待他回答，继续道：“‘白骨’虫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徐恨，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了吗？”

徐恨望着广场上数不清的死尸残骸，那些听从许长妄命令在空中绕圈的妖虫，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唐嘉禾，与人激战的阎清绝和关天涯，被天魔女团团围着的仇声水，还有很多很多有名或者无名的江湖侠客，以及烈焰中熊熊燃烧的旌旗。

他的心跳得极快。

这些场景逐一地映入眼中，他仔细地看过每一个画面，都觉得它们清晰又生动。

可他唯独看不清自己。

他手足无措地回过身。

天子那张神色复杂的脸映入眼帘。

于是他转过去看许长妄，终于在许长妄的眼底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徐恨捂着嘴，泪流满面。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怪……物……”

“我是个……怪……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