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蜚短流长（1 / 2）

最伤人于无形的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谣言。

所谓谣言不过就是两分的真实加上九十二分的夸大其词。更何况，人们往往从来都不在乎那微不足道的真实。

教务主任黑着脸吼道：“你们俩给我滚出来。”然后单手掐着腰去外面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来手机给他们的班主任打电话。这个谢了顶挺着啤酒肚的上了点年纪的老师气的够呛，在他多年的教学管理生涯中第一次受到了这样的冲击。他见过很多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没能忍住荷尔蒙的躁动在人迹罕至的角落暧昧的抱在一起，但，那些只限于男女之间。在那个年代，同性恋三个字依旧在所有人眼里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令人嗤之以鼻作呕的代名词。

许清远的手还被捆绑的在一起。裤子已经滑落到膝弯的位置。出现这种情况是他万万没想到，除了羞愧和难堪的把脸扭到另外一边之外，他无法做出其他反应。宋褚自己也懵了，他下一意识去帮许清远解开，却被对方刻意的躲避哽的停住了动作。

“宋褚。”许清远整理好衣服在浴室门口突然停下来，然后转过头咬着嘴唇唤了声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的名字，跟对方对视了片刻，他的表情在宋褚看起来太过于凝重了，凝重到仿佛他已经决定背着自己擅自做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决定似的。

余杭站在一旁，露出不知是震惊还是迷茫的表情看着这两个人。顾瑞早就被教务主任推开浴室门弄出这么大动静的那一刻从睡梦中醒过来，这时他已经穿着睡衣从床铺上下来了，他递给许清远一杯热白开，然后愤愤的瞪了宋褚一眼转头对许清远说：“班主任等会儿来的话，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许清远的面色还得着不自然的微红。他接过杯子，然后将另外一只手也附在杯壁上，埋着头不说话，仿佛没听见顾瑞问他。顾瑞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当着宋褚的面把许清远带到椅子前，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许清远，你听我说。”接着蹲在许清远面前，两只手搭他的膝盖上：“不管班主任等会儿要问你什么，你都把责任全部推给宋褚知道吗？”

许清远没回答，倒是余杭插了话：“责任全推给褚哥的话，那他怎么办？把责任全推给他，不等于直接让他退学吗？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责任本来就都在他，退学也是他活该。我倒是不清楚了，余杭。这事儿你别告诉我你没看懂，情商再低也该有个限度。宋褚平常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顾瑞你怎么说话呢？我就是问一下而已，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你是不是有病？”

“你们俩别吵了。”许清远抿着嘴：“我会处理好的。”怎么处理，无非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已。

给教职工分配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大概不到十五分钟，班主任就赶到了他们的宿舍门口，她的声音是不同于往常的温柔：“许清远，宋褚你们俩跟我来趟一楼的管理处。把外套给披上，楼下没暖气。”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学生谁也没先开口。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宋褚道：“你来说，宋褚。”

宋褚艰难咽了下口腔里溢满的唾液，扁桃体肿大，导致他现在开口说话都像被人扼住喉咙似的难受，他刚要开口，却被许清远抢了先。

“跟宋褚没有关系。”

“是我。”

宋褚皱着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人。

“无论学校要给我什么处罚，我都会接受。”许清远红着眼睛，声音满是哀求：“老师，我求您别联系宋褚他家里。不正常的只有我，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即使退学我都没关系的。”他丝毫没给宋褚开口的机会，甚至为了保护对方把自己的那点心思和秘密在外人面前抖了个一干二净。

班主任叹了口气：“许清远啊许清远啊，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是不是咱们关起门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够算了的。你以为你把责任都揽下来，宋褚就可以不用受惩罚了吗？你们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我也不懂。”她的目光扫见许清远脖子上的齿痕，立刻尴尬的收回视线：“都是两个男孩子，怎么就.....哎怎么....那什么，你们俩明天早上先交两份不少于2000字的检讨书给我。教务主任那边我再想想办法吧，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先回去睡吧。”

再次回到宿舍，已经熄了灯。顾瑞把那台装了电池至今为止一次都没用过的夜用小台灯放在许清远的床头，在黑暗中闪着暗淡的暖黄色光芒。

“许清远。”余杭把脑袋凑到许清远的枕头边压低声音叫他：“你和宋褚会被退学吗？”

许清远咬着嘴唇：“不知道。”然后就拉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的确是不知道，他更不想面对余杭的那些问题，他甚至不想面对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一切。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整个男生宿舍楼都知道了。就连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完全宋褚给摘出去。

周日下午给安排上了半天的自习课，宋褚今天早上起来嗓子突然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了，就跟班主任请了假去医院，本来是打算让许清远跟着一起去的，从小到大，他俩无论是谁生病去医院另一个人总得陪在一旁。还没等他开口，班主任边签着假条边说：“你最近还是和许清远保持点距离。教务主任那边我能说的都说了，到底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他会给你们什么处罚，我心里也没数。”她把签好的假条递给宋褚：“医院人多，叫余杭跟着你一起，他是本地的。”

姜沐吃过晚饭闲着没事就转悠到了许清远的班里，她拍拍自己的英伦风的格子短裙，拖着隔壁的椅子放在许清远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怎么感觉很久都没见到了你了？我每次来你们教室你都不在。”

许清远不自然地用手拽扯了下自己的高领毛衣，抬头看了姜沐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去翻不知道之前夹在哪本书里的数学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