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雨（1 / 2）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已经在往无法挽回的道路上去了。
在距离高考不足200天的日子，高三学生的周末在大部分情况下都会被各科老师强行征用留在教室里写大量的习题或者是评讲一周一次小测验的试卷。
圣诞节前夕刚好是周六，高三的学生被强制留下来上晚自习。所有人都在闷头做着习题只有余杭一个人抱着个从学校小卖店买的10块钱高价苹果啃的嘎嘣脆。
“你也真下本，十块钱一个啊。”
“嘘。”余杭嚼碎口里的果肉：“小声点，我他妈过不了平安夜还不能拿苹果抚慰一下幼小的心灵吗？”
“嗯嗯嗯。余杭，班主任趴在窗户边上正看着你呢。”
“操！你不早说！”余杭囫囵吞下最后一口苹果，哽的自己半天说不出来话，一边急忙用手拍着胸口顺气一边扭过头望窗户那边看：“妈的赵文！你大爷！哪里有班主任。”
“傻子一个！我说班主任在外面，你还真信了？”
“滚！”
话音刚落，班主任的声音就把门推开厉声道：“余杭！赵文！你们两个给我到走廊站到下课结束去，整个教学楼就咱们班最吵，我寻思是哪课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呢，合着就是你们俩啊，怎么了准备争当国家歌剧院男高音啊？”
教室里一阵哄笑。
“你们都还给我有脸笑？看看上次自己的月考成绩！还笑的出来？再这样下去，我看别说一本、二本了，你们连大专都够呛。课代表把这套卷子发下去，明天晚自习我一个一个检查，没写的就给我罚抄化学方程式和语文课文。许清远。”班主任点了许清远的名字：“你跟我过来一趟。”
许清远道：“好。”接着便立即起身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余杭见人已经消失在门外撇撇嘴喝了一口老干部保温杯里的热茶看了一眼手背的电子腕表：“还有20秒就下课。班主任也没真想让咱俩罚站。”
赵文：“废话你这不是？外面气温已经要零下了，她能让咱一个准高考的学子在外面受冻吗？不过，宋褚今天怎么没来晚自习？他妈的，不会背着咱逍遥去了吧？”
“屁，你敢信？宋褚一个身体素质堪比铁人的优秀男青年居然生病了！我之前可是亲耳听他说上次他生病还是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别说感冒了平常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过。鬼知道他怎么突然就病来如山倒了。”
“这么严重？”
“可不是，扁桃体发炎，连水都咽不下去。哎，我们褚哥太惨了！”余杭叹气：“还有啊，他跟清远是从小一起长大，好的都能穿一裤子。按道理来说，他生病，怎么许清远也得在旁边照顾着给递杯热水吧。也不知道最近他俩是怎么了，谁都不理谁。已经好几周了吧，反正我在旁边看着倒是浑身不得劲儿。”
“谁能知道呢，诶，对了，我刚想跟说什么来着？”赵文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片刻：“啊，想起来了，就上次月考你知道吧？许清远的全校名次居然下降了四十五名，什么概念？相当于没过重本线啊。”
“不应当不应当啊。”余杭撇嘴：“太夸张了吧？”
“真的，我上次去交作业的时候看见排名单了。”赵文用手做了个夸张的姿势：“我估计班主任找他就是因为这事儿。”
办公室里用来取暖的煤炉上摆放了个布满斑驳水锈的铝制水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煤炭燃烧时产生的难闻味道。许清远不舒服的捂着鼻子生咳了两声，班主任见状把窗子稍微开了一道缝隙，冷风顺着那道窄缝嗖嗖的往里面钻着，一下子把充斥在房间里的煤烟味儿给吹淡了不少。
“许清远，你最近成绩下滑的很快啊。”班主任把炉子上放置的已经冒出浓浓水蒸气的弯嘴水壶拿起来，到了杯热茶然后道：“怎么了，是因为压力太大吗？”
许清远摇了摇头：“大概是私下的一些事情没处理好，有些分心走神了。”他这么说着脑海里又想起了宋褚，他今天一点东西都没吃的下，整个人看上去病怏怏的。
“你自己得赶紧调节好，离高考可没剩多少日子了。我听说你前一段时间跟宋褚闹了矛盾？还差点儿在宿舍打起来，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
许清远没敢跟班主任对视，他低着脑袋撕着手上的倒刺语气闷闷道：“是吵了一架。”
“什么原因？”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而已。老师你别费心了，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班主任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含片递给他：“宋褚不是嗓子不舒服吗？这个拿给他。也都是十**的成年人了，还天天跟小孩子似得，这个是头疼脑热，那个又伤胳膊断腿的，我真是干着班主任的活计，还得操着爹妈的心，一个二个还嫌我烦，背地里还不少骂我吧？”
许清远抿嘴偷笑：“没有，我们不敢的。”
“没有？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行了，你也赶紧回去上课吧，等会儿下了晚自习就早点儿回去洗洗睡觉。”
“好。”
夜自习最后十分钟的时候，配合着平安夜的气氛，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准备在教学楼的楼下堵着自己暗恋的学长学姐把手里包装精致的平安果悄咪咪的藏在宽大的衣服口袋里，一面把普通扑通跳动地心脏老老实实安放在肚子里，一面还要提防着四周是不是有教导主任经过。
这个时间段，在教学楼下抓早恋的小情侣绝对一抓一个准儿。
班里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女孩子中，性格最活泼的那个扒在窗子上往外面瞄，然后用手敲着玻璃喊道：“天哪，居然下雪了诶，你们快来看，下的好大啊。”
整个班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年轻男孩女孩对于初雪的概念还停留在莫明奇妙的兴奋点上，就像是青春里那些触动的微弱的妙不可言的情感一样。一切都是新奇的，想要忍不住去探寻的。许清远没忍住其他人的吵闹，抬起头歪着脑袋隔着窗子上的雾气去瞧，外面扬扬洒洒的下的不小，没几分钟，窗沿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