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冬（1 / 2）
“纵令听其自然，世事的长河也还是要流往其应流的方向，而即使再竭尽人力，该受伤害的人也无由幸免。”——村上春树
初三快中考的那段时间许清远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村上春树的作品。成堆成堆的往家里搬他的作品集，塞了足足小半个书柜。他和其他刚步入青春期没多久就成群结队地偷偷溜去网吧，通宵达旦的对着电脑屏幕组队刷着《梦幻西游》任务的其他男孩儿太不一样了。可能是那个时候看了一堆这样的作品，他写的作文通常都是被当作范文贴在整个年级公告栏里展览的。
许清远记得有一年的寒假他跟宋褚打架的原因是他弄丢了自己珍藏版的《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所有作品里他最喜欢的那一部，当时他跑遍了整个市区的图书馆好不容易才淘来最后一本典藏版。结果在手心里还没捂热就被宋褚拿去篮球场垫在自己的屁股下面当坐垫使了，后来自己死活找不到就去问了宋褚，宋褚一拍脑袋，告诉他自己把它给落在篮球场上了，两个人立刻返回去找，都过了两三个小时了哪里还有书的影子，自然空手而归。许清远气的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宋褚也算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立马就跳起来跟许清远对吵了起来。宋褚性子暴，骂不过许清远，没稳住自己的暴脾气，抬手就把拳头砸在许清远的鼻梁上了，鼻血在宋褚脱手的瞬间如同火山喷发似的汹涌而出。宋褚立马就傻在那儿，回神过来便吓得吱哇乱叫。反而是许清远足够淡定的用手抹了把鼻血，自己跑去卫生间里处理了。打那以后宋褚不管和许清远闹的有多凶，也只是冷战而已。虽说是冷战，但每次不到半天，许清远就忍不住跟宋褚主动示好了。
但这次和以往不同。
许清远思来想去了好些天，还是在回学校的第二个星期就问宿管要了调换宿舍的申请表，自己填了填，之后趁着中午午修的时间搁在了班主任的办公桌上。
许清远前脚刚从办公室里走出去，后脚宋褚就从另外一边的楼梯口进来了。物理课代表闹了肚子，着急去卫生间就让宋褚把收上来的卷子整理完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说来也巧，宋褚他们班物理老师的办公桌正好对面就是自己班班主任的位置。宋褚把收上来的卷子往办公桌上一放，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他走的急，敞开的校服外衫掀起的风把许清远放在桌角上薄薄的那张申请单给吹到了地上。宋褚停下步子，弯腰拾起。正准备把它放在原处，目光一瞥看见了许清远的名字，视线逐步上移。单子的顶端是用彩墨打印出来的深蓝色标题：调换宿舍申请表。
“靠！许清远！”宋褚咬了咬牙，把表单叠成四方块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想换宿舍，门都没有。”
他赶到宿舍的时候，只有许清远一个人坐在床上余杭的床上整理着刚从外面收回来的衣物。听见有人咚地把门踹开，就以为是顾瑞帮他去食堂打了饭回来，头也没抬的道：“顾瑞你把饭放在桌子上我等会儿再吃。”
“你他妈现在跟顾瑞关系很好啊？”宋褚语气里带着嘲讽。
许清远听见他的声音这才把脑袋抬起来，但仅仅是看了宋褚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宋褚扯过许清远的衣领把人拎起来：“许清远。你他妈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换宿舍？”
许清远把宋褚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你看了我放在办公桌上的申请表。”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陈述句。
“是，那又怎样？而且我还把它给拿了回来。”宋褚把表单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当着许清远的面撕碎了丢在垃圾桶里。
许清远看着他幼稚的行为叹了口气：“宋褚，你觉得我是不能再去拿一份重新填吗？”
宋褚没说话像是很生气似的把垃圾桶踢翻在地，掐着自己的腰在宿舍里来回转了一圈，然后转身去把宿舍门给反锁住：“我们谈谈。”
“谈什么？”许清远开口说出的话颇有股自暴自弃的感觉：“我的日记你看过了，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对，我就是你最恶心的那种人，我甚至还对你存着不应该有的想法。所以，你应该离我远一点的，宋褚。我现在主动申请换宿舍对你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宋褚刚要打断他的话说些什么，外面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清远，你怎么把门给锁上了？我给你在食堂打包了糖醋排骨和紫菜蛋花汤你快把门打开。”是顾瑞的声音。
“妈的。”宋褚低骂一声，转头对着许清远怒目而视，压滴了声音道：“所以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和顾瑞搞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上个周六我他妈一夜没敢合眼就为了在宿舍等你回来。”
“我没有，宋褚你能不能不把人想成这样？上周六我只是临时被顾瑞叫去医院，给他急性阑尾炎做手术的妹妹陪护而已。顾瑞他爸妈都不在家里，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许清远推开宋褚，起身去给顾瑞开门。结果却被宋褚一把拽住，再次把人给拉了回来。
“他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陪护这种事他一个人做就够了非要你跟他黏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糊弄啊？”
顾瑞提着一次性饭盒站在门外半天不见许清远过来开门，着急地又拍了两下门：“清远，清远！宋褚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说句话啊？”
宋褚正在气头上，听见顾瑞的声音就更烦躁，随手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猛地丢到了木门上，接着那手机便电池跟机身分离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滚！”
“宋褚！”许清远吼道。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