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记(1 / 2)
这个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够瞒一辈子的秘密。
有些人就是这这样,你不让他看的东西他费尽心机地要看,你不给他碰的东西他处心积虑也要碰。嘴上说着什么都依你,实际却妄想管控你的一切,窥探你所有的秘密。
拥有这种性格的人被称为控制型人格
而恰好宋褚就是这样的人。
天气预报里主持人穿着浅绿色的职业套装,字正腔圆的播报着明天的天气。晚饭过后,外面起了微风,一阵阵的吹,外面梧桐树的叶呼啦啦的掉了不少。许清远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了卧室,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本黑色外封包装的日记本拿出来,翻看了两页,第一篇日记的日期落款是2001年9月7号,在那个星辰与流萤都熠熠生辉,交错相应的立秋夜晚。他曾这样,一面揉着通红的眼角,一面趴在床上写着那些说不出口的隐私。
许清远拿起钢笔翻开崭新的一页,断断续续地写上了一段。房间里出奇的闷燥,几乎让他透不过气,他站起身子,微微弯着腰趴在书桌上去给那张老式的挂钩型窗子开了条缝。结果打开没一会儿,外面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滴儿顺着微风落在了他翻开的日记本上。黑色的墨迹被透明的水珠儿沾湿,晕染了好几处刚写上的笔迹。
反锁的房门被宋褚再次敲响,他把耳朵贴在房门上:“阿远,你为什么把房门锁起来了?让我进去。”他向来都是这样,用着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具压迫的话。
许清远握笔的手又是一抖,墨汁滴在了白色的书桌上,显得格格不入。他快速拉开了一个抽屉,把日记本丢在了里面,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会忘却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例如,房间书桌的第二个抽屉的锁是坏掉的。
宋褚又不耐烦的敲了几下门:“阿远,你在干什么呢?”
“来了来了。”许清远拧了一圈门锁的位置,把它复原到最开始的模样,然后伸手拉开了门。
“半天不开门,在房间躲着干什么坏事呢?不会是在那个吧?”
许清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有,你别瞎想。”
宋褚笑着的搭上许清远的肩膀,一副过来人作态:“其实呢,大家是满了十八的成年人了。有些事呢,你悄悄咪咪的做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噗……许清远冲着他露出尴尬的假笑,然后抬手揉了揉对方杂乱的头发:“宋褚,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毛片?”
“我哪有?啊对了,客房收拾出来了,我今天就不能跟你一起挤着睡了。”
“是吗?”许清远的表情有些古怪:“那这样挺好的,你个子这么高睡觉又不老实。我都要被你烦死了。”
“啧,真可惜啊,我好不容易能像小时候那样跟你挤一张床睡,你还像躲瘟神一样总躲着我。”宋褚本来就是带着目的上来的,像他这种控制型人格对于一样东西产生好奇之后,就会不择手段地把东西给弄到手。尤其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曾经要好可以到同穿一条裤子的人现在背着自己藏了太多的秘密,宋褚最讨厌这种感觉。仿佛许清远跟谁都有话说,唯独跟他没有。“啊,我差点儿给忘了。阿姨刚刚让我叫你下去一趟来着。”
许清远已经下楼了。
宋褚把房门关严,转过 头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书桌上那个显眼的的盒子。他凑过去一看。里面仅仅只摆放着两个刻着名字缩写的木制陀螺:“就这个吗?看来阿远没骗我。”
命中注定会被发现的秘密,不管拐了多少道弯,最后都会被发现。
宋褚的衣袖意外地勾在了抽屉的侧边,他懊恼的扯着自己的袖子企图把它从夹缝里扯出来,没想到正好带出了那个未上锁的抽屉。黑色的日记本暴露在白色荧光灯的光线下,宋褚将它拿起来,打开扉页,上面是他熟悉的潇洒清秀字迹。
许清远下了楼,走到自己母亲的旁边:“妈,您叫我了?”
“没有啊,怎么了?”
许清远:“阿褚说听见您叫我下来。”
“没有啊。”她思索了片刻“嗨,那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就幻听了?不过既然你都下来了就过来试一下我给你新织好的毛衣。再有个把月就要入冬了,合适的话,这次回学校就直接带上吧。高三了,还像这样一个月回来一趟多耽误学习啊。”
“谢谢妈。”
“跟妈妈还客气呢?”许妈妈把手里的针线收好:“先给你织的,你爸还没有呢。”
许清远试完衣服却不见宋褚下来,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宋褚这个人,最爱热闹,怎么可能会自己一个人在没人的地方呆这么久。他这么想着,脚已经跨在了通往二楼卧房的台阶位置上。
许清远和平时一样,踏在红黑相间瓷砖铺成的楼梯上,拉着褐色的木制扶手上了二楼。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许清远用手轻敲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以缓解这莫名强烈心跳。随后他拉开了房门。
宋褚背对着他端坐在书桌前,他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正正经经的坐姿。许清远记得,上小学那会儿宋褚因为坐姿不端被老师教育了好多次都改不了,最后还是拿着教学用的三角板抽的他哭着叫妈妈才纠正过来的。
“阿褚…”许清远叫他。
宋褚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站在自己的背后,听到声音立马就回过头,他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许清远。这是什么?”
那本黑色硬皮封面仿复古风的本子以摊开的形态被宋褚举在手里:“日记吗?”
许清远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坍塌了。他精心隐藏了四年多的秘密被剥开在日光灯下,昔日在上面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成了锋利的刀子戳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过度地紧张导致他的声音变得喑哑:“你怎么可以…不经过别人同意就……”
“许清远。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可是你呢?”宋褚打断他的话:“就写这种东西来恶心我的吗?”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是这种心思。”
“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离你越远越好。”
宋褚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让许清远手脚冰冷,十月初是入秋以来最舒服的季节,可现在的他却犹如跌落万丈深渊的冰窖:“宋褚…我只是…喜欢…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