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烟花（1 / 2）
许清远最近头发张的疯快，上个月才修剪过的刘海儿，现在又盖住眼睛了。他从抽屉里找来一枚蝴蝶结发卡别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又重新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书。母亲早上来他房间喷了点空气清新剂，一屋子浓重茉莉花的味道，刚开始觉得挺好闻的，可过了这么久这种甜腻的香味还弥漫在空气中，许清远不由觉得些头疼。就在他揉着自己鬓角，想要打开窗子换换空气的时候，宋褚推门进来了。
许清远抬头：“你怎么来了？”
“我妈说让我给你们送点饺子。”宋褚无奈地摊摊手：“她亲自包的。”
“能吃吗？”这不能怪许清远不礼貌，小时候他第一次闹肚子闹到去医院住院，就是吃了季老师做的菜。
“没问题，馅料和面皮都是我爸准备的。”宋褚突然瞥见许清远别在头发里的粉色蝴蝶结发卡：“你头上？”
“哦，这个啊。刘海儿太长了，看书不方便，就正好拿来用了”许清远把发卡取了下来，细碎的刘海儿又重新散开遮住了他的眼睛：“之前堂妹回来玩，丢在我的书桌上忘记拿回去了。”
“堂妹？你大伯家的？说以后长大要嫁给你的那个小姑娘？”
“呃…是。”
“你魅力还真大。”宋褚坐在许清远的旁边，翘着二郎腿：“可惜，你只能是我的。”
清醒过来时候，许清远已经被宋褚按在床上亲的嘴角微肿。他把整个人都贴在许清远的身上，然后用一只单手撑在床头上，另一只捏着许清远的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起：“阿远，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吃了。”
许清远吞了吞口中唾液：“宋褚，我……”
“别说话，我就吻吻你。这是在你家，我能做什么？”他低头吻着许清远的鼻尖：“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把门锁了。放心。”
“乖。”宋褚又重新吻住许清远。
“唔…”
宋褚留在许清远家里吃晚饭。温嘉曼一直盯着自己儿子的嘴唇看：“清远，你怎么嘴的？是不是上火了？”许清远没回答，皱着眉瞥了一眼坐在对面吃饺子的宋褚。
“是啊，阿姨，最近天气太干燥了，特别容易上火，别说阿远了，您看看我。”宋褚用手掰着自己的下嘴唇给许清远的妈妈看：“都破皮了。”
天气干燥是一回事，不过宋褚下唇内侧的伤可不是因为上火导致的。那是许清远给咬出来的。
原因？当然是宋褚在许妈妈上来敲门的时候还硬是抱着人家儿子亲个不停。他到真是脸皮厚得像城墙，前一秒把人家儿子抱在床上亲，下一秒就脸不红心不跳的跟人家聊天聊的顺其自然。这种理直气壮的状态简直跟胆战心惊咬着筷子不敢抬头的许清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对了，阿姨。我妈上次出差带回来的那个补水套装，她说用着挺好的。要不我明天给您拿一套试试？”
“别，你要是拿了，阿姨可不让你进门了。”温嘉曼笑着给宋褚倒了杯橙汁：“说起来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你妈妈了？正好快过年了。到时候让你许叔叔带着我们去你家拜年。”
“哎。”
小年夜那天中午，许清远自己一个人骑着单车去后街那边剪头发。以前常去的那家理发店换了新装修，门口贴着的陈年旧月海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彩色的霓虹灯。许清远推门进去，一股劣质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许清远皱着鼻子找了个站在收银台旁边看上去很是清闲的男孩：“帮我把头发剪短一点。”
这个染了一头扎眼金黄头发的男孩，瞥了李清远一眼，抬手指着靠里位置的那个理发师：“诶，有人剪头发。”
里面那
个理发师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把手里的梳子别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剪多短？”
“刘海儿别挡住眼睛就行。”
在国内剪个头发，剪的让你满意那算是你运气好，跟随心所欲任意发挥的理发师没有多大的关系。许清远大概也就是因为那张脸好看，才能衬的起现在这种接近为毛寸的发型。虽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有着较大的出入，不过从镜子里看的话，倒也还算精神。许清远付了钱，转身推门出去，大概是走的急了点，撞在了别人的身上。
“不好意思。”许清远闷着头冲着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人道歉。
“清远？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这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许清远抬头。
“肖凌哥？”
贺肖凌穿了件长袄，敞开着拉链，里面穿着颇为正式的修身西装，他手里握着份黄色牛皮纸的文件袋。
“嗯，是我。好久不见。”
“你回来过年吗？”
“不…算是吧。”贺肖凌迟疑了下，神色看上去有些尴尬：“我来教授家里过年。”
“啊……”许清远似乎想要快点跳过这个话题，推着单车的动作显得窘迫有带着些许的紧张。
“我请你去喝一杯吧？”贺肖凌习惯性的客套。许清远来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接话道：“啊，对不起，我忘记你还是高中生了。”
许清远：“没关系…不用…”许清远话未说完，贺肖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用一根食指抵在嘴上示意对方安静，然后偏过头接了电话：“喂？”
“我之前就说了，你的毕业论文这事我管不了。你得直接找你指导教授商量。”
“对，我等会儿直接把李教授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什么名字？我帮你找找看。”
“等我马上回酒店用电脑帮你查一下。”
贺肖凌用肩膀夹着手机单手去翻阅提在另一只手上牛皮文件袋。等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朝着许清远抱歉的笑笑：“清远，对不住了，我这边有点事，得先回酒店一趟。下次我请你吃饭。”
腊月二十八的那天。c市下了一场多年难得一见大雪。暴雪的原因，市中心出了几起私家车和出租车连环追尾事件，幸运的是除了报废了几台车子之外，没人受重伤。许清远算是个怕冷的人，这段时间鲜少出门。大多数时间他就趴在那个朝阳书桌上拿着本子抄着村上春树的作品集。午后的阳光洒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窗子外面光影斑驳的是未化的雪。也许是天气太冷了，那个挂在灰蒙蒙天空顶端的太阳，现在丝毫没有发挥应有的热量，它就像是一个巨大冰箱里的仅仅只是为了提供光源的电灯。许清远还不太习惯自己现在的发型，站在浴室里洗漱的时候，还会无意识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许成显把电视的声音开不算很大，电视里面财经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洪厚穿透力却是极强。许清远把牙刷塞进塑料杯里抬手从马桶旁边的纸盒里抽了张纸巾把嘴角的泡沫擦掉，然后将那方纸巾揉成一团，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宋褚两天前给许清远打了电话说季老师带着他去外公家里过年三十。老家没信号，得有好几天见不到他，那语气听起来很是委屈。许清远在电话里笑，让他好好在村里好好改造。争取学会煎荷包蛋。
“预计29日夜晚8点到12点，我市将会迎来2005年的最后一次暴雪。希望各位市民做好防寒措施，以免迎来不必要的麻烦。出于安全考虑，如果是打算在29号决定外出的市民建议您尽早赶回家跟家人团聚。”电视里天气预报主持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许
成显端起茶几上放着的刚冲好的热茶，然后把浮在内侧的叶片吹开，浅酌了一口对着许清远的母亲道：“年货都办齐了吧？”
“差不多了，下午还得去趟超市。”
“我陪你一起？”
“那我去收拾一下。”温嘉曼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的许清远：“小远。我跟你爸出去一趟，你下来把菜热热吃了，不要熬着等晚饭一起，对胃不好。”
许清远用手揉揉眼角，点点头。等父母出门之后，他自己去热了中午的剩菜，坐在餐桌前，就着全麦面包片吃午餐。嘴里第一口吐司还没嚼碎，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变响了起来，许清远囫囵吞下，然后快步走了过去，接起电话。
“喂？”
“阿远。阿远是我！”宋褚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四周的声音也显得十分嘈杂，像是在什么菜市场或是车站附近。
“嗯，你在做什么？”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
“我说！你在做什么？你那边好吵！”
“啊？我在陪我姥姥买菜！你等一下。”宋褚挂了电话，去前面的火车票代售点买了张七个小时的站票，他把那张粉色的纸张攥在手里，然后找了个稍微安静一点的犄角旮旯位置蹲着，重新拨回了许清远家里的电话：“阿远，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嗯。好一点了。”许清远嘴里嚼着食物，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
宋褚在电话另一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许清远是看不见自己在这边的动作的，忙接着道：“我今年不能和你一起在c市跨年了，你记得许新年愿望！还有……”宋褚停顿了下：“记得想我。”
许清远的动作跟着他的那句“记得想我。”一起顿住，过了片刻，才开口：“好。”
“不说了，我姥姥让我去帮她扛东西呢。”他电话挂的匆忙，连句再见都来不及是说出口。
宋褚挂了电话。小地方的城镇，空气里没有充斥着钢筋混凝土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的泥土味道，混着菜市场街东头那只小型屠宰场被拔里满地鸡毛的血腥味，让宋褚顶不住干咳了几声。
“小褚啊，你说你就这么着急赶回去吗？”
“嗯，我跟人家约定好了要跟他一起跨年的。”
“笑的这么开心？哎呦，还要陪人家过年哦，女朋友？”
“不是啦，姥姥！是普通要好的朋友而已。我要高考了，不能谈恋爱，会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