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舟车劳顿·上（1 / 2）

火车门的铁台阶有些高且陡峭。

抬一下残腿就好似万只白蚁仔细地从肢节噬啮上来，怪不得他这几年总不爱出门。言余矜一身重量都吊在扶手上，小心地爬上来，那不争气的腿已塌软如烂泥。

撑着座椅微喘了会儿气。等到了秦战身前，除过脸色白了些，还是那副难以捉摸的得体的笑。

“少帅在读什么？”他稍稍弯下身，主动向秦战搭话，好像怕他生气那样。

秦战抬起头，言余矜的鼻尖还冒着几颗汗珠子，他合上书皮，一本一战日志，接过了他的杖向对面一指，“坐吧。”

言余矜说谢谢。

他依然回到书里，说不必。惜字如金。

车厢左右抖动，已然行进起来，言余矜叠好那鹅黄色餐巾，铺在膝上：“我不过不愿她伤心，怎么好像在少帅这里成了恶人。”

秦战唯独讨厌他的温柔，优柔寡断，甚至到了愚善的边缘，“自然，言先生于我也是如此。”他冷漠地答。

“你……”话中带刺，言余矜一时无从争辩。陈穆端了干果咖啡来，他只好咽下后半截话，将Espresso换成了双倍，白着脸往里掺上威士忌。秦战侧眼看他动作，终于忍不住出手阻拦，“晚上不想睡了？”

言余矜的手刚巧被抓住，他下意识就要抽回去。秦战竟然不放开，像头压住了猎物的豹子，浑身上下都是兽类的跋扈愚蠢，眼中再没有得失衡量，只有他那受伤的不再年轻的粮食。

“你不过也只是，不愿我伤心，对吗？”秦战的声音却示了弱。

感情不是施舍，眼前这个人玲珑肺腑，风月惯熟，懂不懂……

骨节压疼了骨节，两人遇在一起，总是嶙峋生硬的痛和浑教是醉的梦，言余矜的手被他捏得白中泛起青紫。

“少帅！”陈穆见了周围的目光，赶紧出声提醒，秦战才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