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光不尽·下(1 / 2)
决意与过去的生活断裂,重拾年轻时的激烈和探索前路的希望。直面残酷现实,去做或许的,真的勇士。你还可以吗?一条肩负苍生,扑面寂寞的苦路,一条曾被你选择,又被你丢弃的旧路,你要再走一遭吗,和眼前这个,陌生的人。
他再次回想过往种种选择,和命中横来的那些人与劫,如今的秦战就好似是上天刻意抛下的诱饵,引他上钩,且自新、改性情,拭尽前尘从头再来。
这伤……我还需养多久?言余矜静了好一会,才开口问他。
“一个月吧。”秦战知道这便是他的应允了。
廿天罢,我要回乡处理些事情,家里想往内陆搬了。言余矜说着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腿,沉稳道。
“一个月,就此定了。回乡的日子另算,”秦战随口问问,“你老家是?”
“萧山的,在杭州多些。”言余矜笑了笑,强光中人更苍白,嘴唇干而没有血色,像极了那个病态英俊的父亲。
秦战坐到他病床边沿,空手不自在,捡了个梨子,削起来。他也说不清,为何在言余矜面前,总是容易过分地平和温柔,使他不得不有意识地克制自己。
他一面削梨,一面说话:“我还没去过杭州。”
“少帅下乡下玩几天吗?”言余矜开玩笑道,他竭力思索着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以吸引他,却还是放弃——人要推介起自己故土来的时候,总有些力不从心,怕说不够它的好,又觉得其实并无如何新奇有趣之处。
“好。”秦战答应得倒很爽快。凭空多出些日子,留在上海不若悄悄去几天外地来得安稳。
梨削好了,叶知秋云南客户送她的梨,脆皮多汁,甜却不黏嗓。秦战拿在手里,轻且快地划了几刀之后,手巧力一捏就散开了瓣。言余矜看着他分梨,心中无缘故地担忧,他平日里不是个特别忌讳的人,但隐隐觉得今日起,分离难在少数。
秦战认真的神态,极像个小辈。他把梨子递给言余矜,见言余矜看自己,便下意识轻轻挑眉,言余矜立马若无其事地接过来。
岁月的磨砺总是留下痕迹的,言余矜不显老,但外人看着怎么都是已成家立业的成熟男人。秦战再怎么锐利,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后辈。尤其如同今天一般身着便装,年轻得逼人。气质这个东西,真是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