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断魂山群山连绵，高低起伏，隐在一片黑夜中，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隐隐绰绰间，似有人影在前头晃动。
祝合浑身湿透，咽了口唾沫，缩着身体，跟在付修后面，从头到脚直打摆子。
“那……那、那是什么？”祝合一把抓紧走在前面的付修的胳膊，声音直打颤。
付修顺着祝合手指的方向看去。
左前方不远处的矮坡上，密密麻麻地扎着数棵大树。结实的枝丫互相叠压着，上面盖着厚厚的叶群。
只见其中一株树杈上，正垂下一黑物，长宽约莫一成年男子的身量。夜风吹过，便微微晃上两下。远远看去……活像挂在树上的人。
“你站着别动，我过去看看。”付修看祝合的样子，似乎有些害怕。
“好。”祝合听付修说完，非常爽快地又向后退了两步。
“……”说好的不怕死的将军呢？
付修爬上坡，想看看是什么在装神弄鬼。站到树下，发现原来是一株折断了的松树树干。
看一眼坡下的瑟瑟发抖的祝合，石面将军当真是很怕鬼了。
付修将枯枝拿下，沿着原路拖回矮坡下。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付修将枯枝在地上踩了两脚，“你先把这拿去那石碓后面生火，我再去寻些干柴过来。”
“那你小心些。”祝合不再跟着，将那株枯枝扛肩上，几步便下了矮坡，跑去生火了。
枯枝上都是干了的松枝，火一点便着。看着树干上跳跃的火苗，祝合忐忑许久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付修回来时，抱了满怀的枯枝。手上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手腕那般粗，约有一丈长。
祝合不明所以。却见付修将上身的衣服脱尽，系在腰间，露着一双白花花的膀子，踩着水，一眨眼的功夫便滑至湖中央。
接着便是几杆子下去，湖面溅起无数白晶晶的水花子。一眨眼的功夫，付修便提上两尾肥鱼。
祝合在岸边看得瞠目结舌。
“付大人你这轻功，怕是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
“哪里哪里，祝兄你高看我了。”
“付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付修看祝合眼睛都亮起来了。
“付大人轻功甚高，何不携我一道滑去对岸？”祝合一脸期寄。
“这不行的这不行的。”付修连忙摇头。
“为何？”祝合有些不解。
“你太重了。” 付修睁着眼睛说瞎话。
“……付大人说得有道理。”祝合只得作罢。
祝合将鱼收拾好，从暗袋里拿出些调料，洒在鱼上，架在火上烤。快熟的时候，付修冒绿光了。
祝合便将自己的鱼又分了一半给他。
“祝兄你这手艺一绝啊。”
祝合笑笑，“我只会这个。”
“今晚便这样吧。”祝合看了眼头顶的穹隆，“今夜月明星稀，不用担心下雨了。明早应是有渔船过来的。”
祝合将烘干外袍递给付修，“你拿这个披在身上睡吧。夜里寒凉，我守着火。”
付修接过祝合手里的衣服。
“你这……”付修顿了顿，手指着祝合胸前两点，“是粉色的啊。”之前吃食太急没注意，现在祝合就映在光亮之下，缀着两红点的胸膛就晃在眼前。
祝合莫名，“你不是吗？”说着便要伸手过来掀付修的衣服。
付修一个翻身躺下，裹紧外袍。付修脑子里热烘烘的，闭上眼睛，脑子许是进了水，不知怎的，没来由的四个字不断徘徊，“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祝合见付修躺下，没再纠缠，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烧着的枯枝。
付修躺在篝火旁，抬眼盯着祝合不甚刚毅的下颌线，“我睡一会儿，醒来替你。”
还没睡上一刻，耳边一声轻叫，之后付修便觉手臂一烫，睁眼一看，却是一块红芯的小木炭粘在衣袖上。
只见祝合紧张地扔下木棍，扑了上来。
付修刚准备安慰他没事，结果……
“我的敞袍！”祝合一脸疼惜地看着烧坏的破洞。
“……”
什么以身相许不以身相许的，都是假的。
付修转身屁股对着祝合。越想越觉憋屈，怎的我还没一件衣服值钱？
付修是被冻醒的。睁开眼，四周还是黑漆漆的。往旁边一看，便觉手边睡着一人。祝合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付修身旁，紧闭着双眼。
付修动了下，祝合没有反应，应是睡过去了。
付修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连着祝合的外袍一起盖在他身上。
夜里的篝火已经燃尽，只有几处微弱的火星子，掩在碳灰间半明半灭。
付修将一旁的枯枝扔进火堆，不消片刻，火又跳跃起来。
祝合感到暖意，往火堆的方向挪了些，闭着眼继续睡觉。
摇曳的火光投在祝合脸上，在眼睑上打下深深的暗影。密密的睫毛向两排扇子似的，在脸颊上投下两排影子。
男人的眼睫毛可以这么密吗？
付修有些不信，便要凑过去看个究竟。一起身，一声绵长的屁来得百转千回。付修瞬间绿了脸。接着肚子开始十分不争气地闹腾。
见祝合没醒，付修一溜烟上了坡，在林间拐了好几个弯，确定祝合肯定嗅不到了，才开始解决三急。
付修解决完，刚准备反身回去，便听闻一阵刀枪相撞之声。循着声音摸过去，便见前面的山坳坳里，居然列了十几排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只是天太黑，看不起衣着装扮。
“你在这里做什么？”后面上来的祝合，见付修撅着屁股躲在草丛下，便上前拍了下。
早在付修走时祝合便醒了，只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天边也开始隐隐发白，于是祝合便决定去找人。
付修没个防备，被祝合那一巴掌吓得，直接骂了娘。
“那边有人！”坑下有人嚎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