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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柳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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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师父曾经坐在辛夷谷茂密的草丛里问我,柳天下,你的记性好吗?

我的记性自然是好的,我这个人非常记仇,别人有一点对不住我的地方,我就偷偷地记下来,埋进心里,有的能埋上数年,我在深夜辗转反侧的时候,对着月光发誓,咬牙切齿地发誓,我要他们死,统统都得死。

我的睡眠质量极差,一旦意识模糊不清时,双脚就像踏进那日的乱葬岗里,乱葬岗的天是黑的,浑浊不堪,往后数上百米,与蓝天交界的地方呈现一种灰色又发蓝的颜色,有点像娘亲的簪子,点点蓝,是非常美好的,这样想来居然用娘亲的簪子形容乱葬岗的天,真是非常不孝。

乱葬岗并不是民间小说里讲的那样,血腥刺目,实际上被挪到那里的死人成百上千,有的是从远处拉来的,血早就流干了,数不清的血肉砸在一起哪有什么血流成河的场面,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只有一个字,就是臭,甚至有的尸体在半路上就臭的不行了,身子都烂掉半拉儿了,那皇帝老儿是不是傻子,死人哪里不能埋,就近埋了得了,运那么远干什么,污染空气,我只能说,我理解他的心态,乱葬岗的天是不青白的天,是浑浊的天,是孤魂野鬼永远不能回家的天,要长长久久地被罩在那块儿污气里,走不了,逃不脱,永远一个绝望的样子,从此便无法复仇,这皇帝老儿的仇家就少了些,他是这么想的,他想的没有错,错就错在,那片死地里竟然逃出来我这么个混世魔王。

我那日从乱葬岗里逃出,走时还提了提我阿姐僵硬的手,她的手里攥着染血的纸鸢,那血迹都腐烂了,很像从前家里扔掉的臭了的猪肉,发绿,恶臭无比,但我当时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因为我已经被臭上三日了,怎么说都该习惯了。

从乱葬岗里逃出后,有人告诉我,就是辛夷谷的谷主,他说我们全家是被人乱盖罪名,活活冤死的,我那时小,一边哭,一边天真地问,怎么有这么坏的人,为什么杀我全家?谷主点了点我的额头,耐心地解释了一个时辰,我这才明白了时局,原来人间所有的事都可解,唯有一个利,说不清道不明,永远不能讲清。

我的父亲楚漓是先皇最看重的儿子,因为心地善良,办事可靠,很快就成为了太子,虽然他成为了太子,但是很少有人巴结他,说来可笑,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太子之位他是坐不稳的,他的兄弟,早就谋划了起码十套方案,每一套方案都是直取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他对他的谋士讲得很清楚,我的父亲母亲得死,我更得死,原因很简单,我的父亲是个宅心仁厚的,我却未必,说不定是个心狠手辣,阴狠恶毒的,他猜的不错,我正好与我的父亲相反。

我们全家因为欲加之罪,死光光了,只剩我一个,所以我知道,不管我活得有多么肮脏,我得活下去,我背着他们的命,我背着全家的命运,我得活下去。

当时负责清点尸首,把我们的名字写在册子上的人是太子少师上官大人,大家都觉着很奇怪,一个弱不经风的文官,去那种地方,亲自翻开一具具已经烂坏的恶臭尸体,这真是难为他,殊不知,上官大人看着与过往的迂腐文人一样,其实不然,他是个一身正气的读书人,或许是早年间读的书多,他知道这天地虽大,却是窄窄的,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压在里面更是微小,唯有往下传递,如同藤蔓那样生长,生命就有了大不同,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不能断人香火,他要做良知的守护者,就算天底下全是缺德丧良的人,他也要保住这份初心,因为这种复杂又简单的想法,他救了我一命。

我逃出以后,救我的人就更多了,但他们大多是为了利益,为了将来的权利而救我,差不多都是我父亲的旧部下,唯有一个人不同,那便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方豪杰,他是宫里的御医,有点名气,我父亲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朋友,更是恩人,好像当年对他有过一饭之恩,大概如此。方豪杰的夫人是江南第一绣女,长相也是第一,我对美女的通俗看法是聪明的少,天真的多,但方夫人是个聪明的,她与我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曾与我母亲约定过,无论她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要送给我,不管我要不要,我后来才懂,那不是什么送,是交,她把她孩子的命运交在我手上,这是多么大的恩情啊,孩子原来只是保护对方的一种物件。

后来东窗事发,皇帝知道我没死,活得好好的,急火攻心,当晚就吐了一大摊鲜血,这种焦心的感觉让皇帝的精神变得涣散了,他整日写一些意识流的东西,仿佛预见了自己早死的结局。他杀了上官大人,封锁消息,指派隶属于北镇抚司的青竹教杀了方豪杰夫妇,又杀了不少朝廷命官,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找不到我了。

想起来,可怜的是我们这些小娃娃,没到学会生死离别的年纪,就要触碰到或许别人一辈子都不会触碰的血腥。

我为他们,也为我自己惋惜。

02.

我自己清楚,我好像半身已经陷进血污里了,我不能做个善良的人,这些都不容我选择,我算是个品行极坏的人,比如,我曾偷偷地溜出去,去春香阁找姑娘。

那姑娘约莫十五六的样子,非常干净,也有可能是装的,头上系着两个孔雀蓝的绢花,身上穿着桃花色石榴裙,外罩一层透明的纱衣,胸前系着两根绸丝带子,带子底端缝着一排叮当响的小银铃,一拨弄,从胸脯前垂下,响了响,男人势必要看的,于是目光从她的娇俏可人的小脸,移到下巴颏,移到胸部,便停下来,用眼神刻画她凸起的曲线,甚至用眼神解开她的衣服,有了兴致,这便是她勾引人的手段。

但如果论眼神,她不如秦庄主的小妾那般勾人,我曾偷偷揭开过秦庄主小妾的红盖头,与她温柔似水又勾人的眼睛对视过,那一刹那,我们仿佛都以为自己找到了此生挚爱,有趣,我又把红盖头狠狠地放了下来,在我看来,你可以同我睡觉,但不能用其他古怪的心思揣摩我。

方豪杰的儿子方三尺是个可爱的人,小小的一张脸,长得像个女孩子,他初到辛夷谷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的坏心眼有多么坏,我在刚看到他的脸时,近乎疯狂地以为,他就是个小妹妹,哭唧唧的小妹妹,晚上如若同我睡在一屋的话,不睡在一屋也没什么,我可以偷偷地去找他,让他体验一下辛夷谷的长榻是多么硬,晚上被人撩开长衫的感觉是多么的奇异,带着莫名期待感,会期待我的手伸进去,然而他是个男孩儿,男孩儿?我突然成了那个拥有奇异感的人,男孩儿,皮肤也像春香阁的姑娘那般细腻如鸡蛋清吗?说起鸡蛋清,可以留一些来,沾上一点,在他的后腰上勾勾画画,干涸的时候,低头去闻,有一股腥涩的气味。

谷主从我脸上的微笑看出一丝丑恶的欲望来,于是警告我,不要与他乱来,他是方豪杰的儿子,可不是榻上乱扭的娇花。

我当时还存着一点希望,直到他把一个丑不拉几的信物拿出来时,我明白,我是不可能与他有什么越界的发展,他将全部的心思放在这个信物上,如果知道我是信物的主人他可能会马上爱上我,这很麻烦,我最怕别人爱上我,以我为中心,这是很可怕的想法。

方三尺是一个很天真的人,但很多年以后我思考过,也许他是被他妈洗脑了,一心只能爱楚漓的儿子楚容小皇子。

我庆幸我起的假名与楚容一点也不搭,甚至可以说,楚容是一个正人君子的名,而柳天下只是苟延残喘又野心勃勃的杂碎名罢了。

与方三尺分别时,我很怕方三尺这样的花容月貌会吸引到其他男人,然后被别人骗了去,最主要的还是我嫉妒,我得不到的好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得到,就算方三尺此生无人爱他,孤寂落寞而死我也不在乎,但是让别人占有,我就很在乎。

我是个坏心眼的男人。

几年后,我改变了主意,其一,我如果想和父亲的旧部下们起兵造反,那么北狄的态度我是一定要把持好的,我让方三尺去北狄打探消息,必要的时候可以施展一下美色,但是心里还是酸涩的,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把他当作我的物件,只能我一个人用的物件。

其二,我去石苍派习武的时候,遇见了石苍派大弟子陆有善,他是一个无趣的人。

非要让我描述的话,我也只能写上八百个无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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