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太医可来看过?”福寿轻轻抚着病人的胸口,问了站在床边的宫女。
旁边守着的是宫女绿庭恭恭敬敬的回答到:“回公主,太医刚刚来过,说殿下并无大碍,还是按之前的药方配的药。”她为难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碗,“奴婢正要给殿下服用,只是殿下不肯服用。”
被称做殿下的男孩是皇后亲生的小儿子,在几位皇子中排行第四。皇后当年怀了双胎,临产时听到了贞烈皇后以身殉国的消息,被刺激得难产,一日一夜才生了下来,小的个是个女儿,生下来就又瘦又小,不过一刻就死了。大的个就是是四皇子,倒是看起来白白胖胖的,但在产道里被困了太久,出生时被血水污了口鼻,眼见不好,还好当时有医术高明的军医随行,救了下来,只是被伤了元气,身子一直不好。去年,有谣言传来,说是皇帝在边境遇刺,后宫震动,人心浮动,四皇子就因此没有被照顾好,差点死了,好不容易才救了下来。
被皇后教养多年的福寿,自打发现了这个小弟弟,日子就了,便将他当做亲弟看待,四皇子有丁点好歹,她都放在心上,刚刚听到四皇子咳嗽,就怕是旧病复发,听绿庭说并无大碍,这才放了一半的心,眉头还没舒展又听说他不肯服药,这才发现地上已经被摔坏的瓷碗还没有来得及被收起来,于是轻抚着胸口的手停了,一双眼睛,带着责怪,注视着他。
被身边宫人告状的四皇子本来怒气冲冲的瞪着绿庭,被福寿责怪的眼睛注视着难免心虚起来,他缩进了被子里,一边咳嗽着,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福寿,嘴里一会叫着姐姐,一会喊着疼。
四皇子这样子的可怜,让福寿既好气又好笑,见他额上还淌了汗,便从身上掏出一张帕子搽掉。
知道福寿又一次心软了,四皇子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福寿手中的帕子刚刚碰到了额头,他就讨好的接过帕子,反倒给福寿擦拭汗水。
福寿楞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上起了汗了。其实是她听到四皇子咳嗽不停,生怕出事,失了冷静。现在被四皇子举动提醒了,这才发现小小的偏殿,竟摆放了六七个火盆,正中还有几个药炉轮流煮着药,烟熏火燎的,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一座火焰山,烤的梁上雕的龙刻的凤都快飞了出去。
冷静下来的福寿,示意绿庭把药给自己,一边给四皇子喂药,一边问:“屋子里怎么摆放了这么多火盆和药炉?要是皇子被热坏了,你担待得起么?”
绿庭跪在地上。去年四皇子病情严重,让一向安静沉稳的福寿勃然大怒,按宫规亲自处置了当时照顾四皇子的宫人。怠慢皇子,险些害得皇子死亡,确实是大罪,但没有人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小孩子站出来,简简单单的就抹去了十几条人命。
她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启,启禀公主,这火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碧水姐姐安排的,她说娘娘说今年天气冷,怕殿下冷到,就让奴婢给皇子多加几个火炉,药炉是太医提过的,他说拿药气熏屋子,对殿下的病有好处,所以,所以让奴婢就在屋子里给殿下煎药。”
是皇后贴身宫女安排的,自然就是皇后的意思了。
福寿知道,皇后的身体不好,每日光是宫务就已经耗了大半的精力了,宫里那么多的皇子皇孙,不管是不是皇后生的,皇后作为国母嫡母,都有管教的义务,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是皇后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看望这个小儿子了,而四皇子身体不好,多有反复,皇后怕自己去看望皇子时,过了病气,两相加重,害了皇子,这才不怎么见他。
当然四皇子的生活作息,一点一滴,皇后作为母亲也是要时时关注的。四皇子的乳母就因为偷奸耍滑,不尽心照顾,被皇后知道后下旨处死了。
现在留下来的自然是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了。可惜就是太老实了,皇后让加火盆,就加六七个火盆,太医让在屋子里煎药,就把所有的药罐子都搬到殿里。
福寿喂药的手停住了,她轻轻打了一下捏着被角淘气着不想吃药的四皇子,拿着药勺轻轻的抿了一口,是苦了些,不过这种苦她尝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又舀了一勺给四皇子。
“屋子太热了,我可受不了,把火盆子都换成薰笼。”她指了下正中那几个响个不停的药炉,“把它也移出去,将之前的药渣子收集起来装进袋子里,放到薰笼上。”
“别的都无所谓,”碧月绿庭几个人都被打发出去搬薰笼装药包了,福寿喂完了手中最后一口药,点了点四皇子因为药苦皱起的鼻尖,“下次要是还这样弄得身子不好,就直接说出来,不许你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