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福寿的心既然静不下了，就不愿再打扰灵前清静了，便让人收拾了经卷出了偏室。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皇后带了碧芍早就离开了佛堂。皇后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因为多病，常常静养。她体恤下情，不愿别的妃嫔劳累，所以下了旨免了平日里妃子们应有的晨昏定省。只有每月初一，这个京城的命妇都要入宫拜谒的日子，皇后要履行她的职责，才会接受这些妃嫔的请安。

所以每到这一日，福寿都安安静静的呆在佛堂里，打坐念经，等着皇后忙完后，再使人接她去正殿。

不过这次，灵前的清静不能打扰，佛前的清静自然也不能被打扰，佛堂是不方便再呆下去的。

上完三注香后离开佛堂的福寿领了人就往西偏殿走去，路过正殿，殿外守着的早就避开行礼了。

都是些没见过的新面孔，寻常宫人的打扮，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年纪略大的，也有年纪很小的，行的礼也不是很整齐，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因为行礼时太过慌张，险些跌倒在地。

皇帝能够继位，其实和本朝的一个“风俗”有关。也算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景了，可能是世祖皇帝一脉传下来的多情种，开国以来，后宫美人就少的可怜，高宗皇帝继位时除了皇后还选过几个世家淑女，到了悼帝，更是只有贞烈皇后一个。是以，自高祖到悼帝，子嗣日益稀少，曾经有大臣私下叹道：妃少子绝，实乃国运不昌之兆。所以皇帝即位那日，便纳赵郡李氏、东海徐氏、徐州王氏女为妃。又过了一年，有大臣上书，奏请皇帝广选良家女子，以充后宫，繁衍子嗣。所以，皇帝每过几年就取各世家豪门嫡女礼聘入宫封为才人宝林，再选民间贤良美貌女子为御女采女充实后宫。

福寿在宫中多年，高位妃嫔身边的宫女都认得了，几个才人宝林也知道大概，见这几个宫人相貌寻常，礼仪也寻常，便知道现在在正殿拜见的定是轮到从民间来的御女采女了。

也算是这几个小妃子倒霉。

被选入宫时，皇帝刚屠尽京都凤仪之变的乱党，天下刚刚太平，杏城、广平、安定、房州四地就假借悼帝幼子的名义谋反，与灵丘密谋的晋卫两国更是公然举兵连下三城。皇帝大怒，除了命卫国公加紧平定灵丘，派兵围剿四城外，亲自点将率大军出征，不过一年便先收复了边境失地。灵丘之乱彻底平定后，皇帝命卫国公列兵严守齐卫边境，令大将安海剿杀叛乱的残军，自己再次亲自带军讨伐晋国。承元二年十月，安海在房州奉旨斩杀了叛首涂松，族其三族，卫国公在卫境繁峙亲手绞杀了逃亡在此的国贼涂顺，皇帝在浑源斩杀晋将刘敖，大败晋国，使晋国被迫割地称子称臣。

晋国的臣服仅仅只是让皇帝暂时停止了攻打晋国的步伐，因为涂顺是在繁峙被发现的，皇帝认定是卫国与涂氏勾结杀害的悼帝，便再次兴兵伐卫。

皇帝几次带兵出征，在后宫的日子少得可怜，也就只有先进宫的妃嫔还能因为旧情被皇帝多看上两眼，后面被选入的，大多数只是在画像上被皇帝草草看过，连面都不曾见过。

所以，这些小妃子还没热活几日，就从新人变成了冷灶。后宫本来就因为多了许多妃子缺乏人手，眼见着又是一个三年，管事的忙了个火烧眉毛，哪里顾及到这几个？先前的好人都借口一一调走，新换上的，不过是个勉强能用的罢了。

福寿不愿和这几个宫人为难，只当做没看见，自带了一群人走了。

玉坤宫的西偏殿，离皇后住的寝殿并不算太远，福寿到的时候，外面只有几个小宫人守着。

开了殿门，热烘烘的药香便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一起跑出来是咳嗽声。

福寿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快步上前，直接就到了偏殿的床榻。

躺在床榻上是个看起来很小的男孩子，盖了厚厚的被子，趴在枕头上咳嗽着。看到福寿来了，眼睛一亮，喊了一声“莲姐”，就要从床上爬起来。

福寿连忙把他按住，先是摸了摸手，又摸了摸额头，见他脸上红的很，手心又出了汗，不免心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