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珠（1 / 2）

因着村里大部分人都患有夜盲症, 虽说走水路最多不过两小时就能到达城里, 但怕撑船人夜里看不清、撞上礁石出危险, 还指着柳笙给村里买细粮的徐福直接留他在村里住了下来，明日再送他回城。

这将人留下，自是要管饭。

见柳笙人长得高壮兼之通身气派，也认为他富贵出身的徐福, 怕他吃不习惯村里的粗鄙的饭食，忙让食堂专门给他做了碗海蚌芙蓉蛋送饭。

这不见菜做好，得了村长吩咐要招待好他的曹正梅，立马把菜端了出来，摆在食堂门外的八仙桌上, 招呼起不远处正跟自家刚卸完船回来的三儿冯海说话的柳笙。

“细伢子，快过来尝尝。这菜可是专为你做！”

此时刚接过冯海递过来的袋子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柳笙, 听见曹正梅的喊声，连忙将袋子收进裤兜, 转头回应道。

“哎，来啦！”

因着鲍鱼在收购站收购价高, 且捉鲍鱼凶险，几乎是拿命换钱，村子里一直默认所得归个人。

没有别的路子挣钱给自个媳妇、孩子补充营养的冯海, 趁着这次村里出海的机会，铤而走险地下海捉起了鲍鱼。

在捉鲍鱼途中，还摸到数十只成人巴掌大的海蚌，从中发现了十来颗光滑圆润, 晶莹饱满的珍珠。

知道这样好品相的珍珠值很多钱的冯海，可不想贱价卖给收购站。

听说柳笙上门收购水产海产，觉得他出得起价的冯海一卸完船，就跑了过来，问他是否要买珍珠。

“待会，咱们去那儿谈。”

眼看马上要开饭，没办法同人详谈，柳笙指了指靠近海岸的地方被修建用来修理和保养出海舢板及划子船的简陋船坞，同一旁的冯海说道。

“成！”

见自家妈又动作利索地回食堂往出端起玉米饼子，知道村人很快就会过来吃晚饭的冯海干脆地应道。

……

“珠产蚌腹，映月成胎，经年最久，乃为至宝。”

原来这冯海口中的珍珠就是真珠子啊！

吃完晚饭，借口出来看海景的柳笙，此时正坐在船坞旁的礁石上翻看起冯海递给自己的小布袋里的东西。

前世服侍大齐朝皇后二十多年的柳笙自是认得出眼前这圆如滚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五彩光晕、黄豆大小的珠子，就是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争相抢夺的真珠子，不禁念叨起古书中对珍珠的诠释。

忽地联想起丽妃到皇后宫里炫耀时脖颈上带着的珠链，也想给自家小丫头弄一串戴戴的柳笙，忙低头细数起珍珠的颗数。

“一，二……十三。”

品相是真不错，可惜只有这么几颗，给小丫头串个手链子都不够。也不知冯海那还有没有？

看着这一小袋为数不多的珍珠，柳笙不由想到。

“这个能卖多少钱？”

正当柳笙想得出神的时候，在家安抚好媳妇的冯海也过了来，见他已在查看珍珠品相，有些心焦地问道。

“你那还有这样的珠子吗？”

见冯海过来，柳笙收拢好手中的珍珠装进袋里，这才站起身询问道。

“这珍珠哪儿那么好得？又不是每只海蚌都是珠贝。俺剖了五十多只海蚌才剖出这么十来颗呢！”

以为柳笙嫌少不肯要，冯海慌忙跟他解释道。

“珠贝？”

听冯海提起珠贝，柳笙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只那灵光转瞬即逝，再去仔细回想时却忆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

莫明觉得这灵光对自己非常重要的柳笙，焦急得来回踱起步。

珠贝！

珠贝！

我肯定在哪儿听过或看过。

“你到底要不要啊？”

正忐忑等着柳笙回复的冯海，见他顾自来回踱步，急躁地追问道。

“对！《文昌杂录》！”

这时柳笙也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大齐崇文阁内翻看杂文时看到过珠贝二字，高兴得大声自语道。

“啊？路？俺们这儿没这路啊？”

以为柳笙是在同自个说话的冯海，一脸茫然地说道。

“你的珍珠我买了！”

忆起杂录中的养珠之法，觉得自己总算在这花国找着发家方法的柳笙，忙从裤兜里数出一百块钱递给冯海。

“不，不用这么多。一市斤，一市斤收购站也才给四十三块钱。”

在收购站遇上过专门采珠来卖的人，曾亲耳听到珍珠一市斤四十三块钱的冯海本以为这二两不到的珍珠最多能卖十来块钱，没想到柳笙会给这么高的价。

以为他不了解行情，冯海结结巴巴地同他说道。

“给你，你就拿着！”

在刚吃饭时就领教过渔民们淳朴善良、简单热忱的柳笙，这会见冯海这诚实的表现，忙上前一步把钱塞进他手里，心下也打定了主意——要同宏盛渔村合作养蚌育珠。

……

“什么！这珠贝还能人工养殖？”

出海打了十天渔，不再年轻的徐福早疲惫不堪，刚打算去睡觉就被回来的柳笙叫停了脚步。

徐福本一脸朦胧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柳笙说话，突地听到柳笙说想要跟自个村合作一起养珍珠蚌——他出钱出法子管销售，村里只要出人出力养殖能孕育珍珠的海蚌，

惊得他立时站了起来，诧异地问道。

“自然能！这古书上可是说了——取稍大蚌蛤，以清水浸之，伺其开口，急以珠投之，频换清水，经秋即成真珠。”

见徐福不信，柳笙忙原文背诵起《文昌杂录》中有关珍珠养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