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下(1 / 2)
大概是回避社交太久,我对他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不明所以。这位名叫厉宁的男生很快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直勾勾地递到我面前晃了晃。
“身份证和学生卡,要看么。”他大概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愚蠢,绷着胳膊顿了几秒便立刻收了回去。
我不太关心地扫了一眼,“嗯”了一声表示了然。
“你呢?”他压着视线打量我,“也在北京念书?”
“毕业了,”我笑了笑,摆了摆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的门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继续参观了。四点半闭馆。”
“喂,”他叫住我,摘掉帽子不高兴地甩了甩被压扁的头发。那头张扬的蓝发顿时在傍晚的秋风里散了开来。“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作为交换,我得知道你的名字。”
他说的话带着点骄横的威胁。明明自报家门的是他,却反倒说出了一副是我占了便宜的架势。但我想骄横或许是年轻人的特权,自诩年长的我实在没必要和眼前这位俨然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孩较真。我顿了顿前进的脚步,向他伸出一只手,“闻彦。”
这个动作后的几秒,我开始有些后悔。其实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换句话说,即使是萍水相逢,与人相识并接受无法预测的交际往来依旧令我倍感精力交瘁。但我安慰自己,这是入乡随俗的惯例之一,构筑新生活的挑战,少不了旧习惯对新理念的排斥。
我从神武门出来时,身后和我隔着五米远的厉宁也慢腾腾的从神武门下走过。用他的话来说,这不约而同的路线只能归结为“故宫这么大,谁说走一样的就是刻意尾随”的巧合。而在我看来,这令人哑口无言的“巧合”除了加重我的追悔莫及外,也频频令我无奈到失笑。
在我沿着线路游览时,厉宁懒懒散散地插着口袋。他耳朵塞着无线耳机,有时走在我前头,有时走在我左侧,永远隔着那么几米,倒像是真一副专心致志参观景点的模样。
有时候,他“凑巧”地跟在我身后,在我举着手机记录风景时冷不丁抛下一句,“啧,就这扇门得拍半个小时了都…”他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一只手扣着手机伸长了胳膊,在我边上也在对着殿宇对焦。“唔,我都拍好了。”
我拍了好久也没拍到满意的照片,本不想再搭理他,谁知正好扫见他刻意亮着的屏幕。
“怎么样?”他将我偷窥的视线抓了个正着,十分得意地勾了勾唇,“一般不出手,出手就专业。”
“学摄影的吗?”我下意识问了句,一面大大方方地看起他拍的照片。
“不是,”大概是我突然凑近,他往后靠了靠方便我查看手机的照片。“我学动画的。”
“是么,拍得挺好的。”我直起身,客观地点评。
“发你?”他撇过眼睛问我。
“好啊。”左右也不吃亏的事,我没什么理由拒绝。
“你微信多少,我微信发你原图。”厉宁低着头,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屏幕上划动,像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