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已修改)(1 / 2)
那日,我们草率地决定了和平共处的条约。凌晨两点左右,谢添弋在门口换鞋,准备开车回上东区的住宅过夜。
我本来已拐进卧室,却在关灯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我推开门,随手打开客厅的大灯,在卧室门口喊住谢添弋。
我说,“算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将就一晚。”为了表明我不是趁机占他便宜,我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卧房。“你睡这,我去客厅。”
当然,谢添弋也不是那种会占便宜的人。我们难得一致的谦让并没有说服彼此。于是,在曾经共眠过的床的两端,我和谢添弋各自等来了黎明的第一束光。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几乎整夜没能完整地进入睡眠。困意和清醒交叉着侵入我的大脑。好不容易走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我又被摸不着边的幻觉惊醒。
我疲惫地睁着眼睛,仿佛过去的几个小时的历史是虚幻而抓不住的流沙。
我不知道背对着我的谢添弋是什么境况,是无忧地酣然入梦,还是和我一样,被反复的失眠捉弄。但无论怎么样,我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依旧是借着翻身向另外一侧的他投去不经意的目光。
灰色的薄被被人拦腰折了两折,工整地摆在床的一侧。我收回****的膝盖,安静地站在它的另一头。吹了一夜空调的地板将凉意送至我的脚心。
赤足领略过失望的风光,那一刻,也倒可以预料之内地纳入情有可原的列表。
我敞开自己那床薄被在空中抖了抖,捏着两边折成矮矮的方块,打开衣柜放到上方的隔层。天气很热,即使开着空调,一个人也不需要两床被子。
我完全无法为自己多余的心理活动解释,脑袋天旋地转,推开门对着无人的客厅静立了一会。
“你是绝食生物吗?”有声音从厨房冒了出来,紧接着我意外地看见谢添弋不满地端着两盘煎蛋从厨房拐了出来。他走到餐桌边上,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没饿死真是万幸,这么大的冰箱竟然只找到几个鸡蛋。”
“呃…”我不好意思地走过去,脸颊微微发烫。我解释道,“学了一段时间,还是做得…不太好…后来就干脆就在学校或外面吃了。”
谢添弋放下盘子,又从厨房端了切好的水果出来。他拉开椅子坐下后见我仍站在原地,于是停住手里的勺子问我,“不饿?”
“饿。”我下意识对问题做出反应,老老实实点了下头,
“刷过牙了?”他低下头,用刀叉把煎蛋从中间一分为二。
“没…”
谢添弋幽幽地扬起视线扫了我一眼,仿佛是在责备我竟然还有勇气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把第一口食物送入口中,优雅地咀嚼完后才催促我,“去洗漱。要是不够一会儿下楼再买点别的。”
我说了句“好”,转过身似乎还没从状况中反应过来。
我们谁也没有提昨天晚上的约定。不知是默认它已成为某种逝去的玩笑还是仅仅出于不让彼此为难的谨慎。
吃过早餐后,我们一同出门。谢添弋穿好鞋在身后等我。我蹲在地上,慢吞吞地系着鞋带。
那天,我戴了顶黑色的渔夫帽,帽檐圈住了我的视线,也让别人看不清我的表情。
我盯着鞋尖,手上的动作很慢。
“谢添弋。”我垂着脑袋叫他。
“嗯。”谢添弋应了一声。由于没等到我具体的问题,他又问,“怎么?”
我蹲在地上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再长的鞋带也需要被打上结扣。我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眼并没有因为时长而比平时系得更优越的鞋带。
“叫你一下而已。”
谢添弋没说话,双唇淡淡的,透着清艳的红色。
我站在门内,见他率先踏出房门。我叫住他,“谢添弋。”
他可能以为我又只是无聊地叫唤他的名字,干脆连头也没转回来,没什么兴致地回应我,“嗯?”
我站得笔直,不确定地问他,“我的帽子是不是歪了?”
他这才回过头,懒懒地靠在门框上斜了眼我的帽子。
“没。”他回答。
“是么?”我狐疑地摸了摸帽子上的图案,凭着感觉到的方位扯了扯才说,“总感觉还是歪的。”
他没什么精神地又看我一眼,站直了走到我跟前。
“一点点没什么影响。”
“好吧…”我吞吞吐吐地透过帽檐看他,关上门又忍不住地摸了摸帽子上凸起的标志。“要不你帮我弄一下吧。”
大概是受不了我莫名其妙的坚持,他转过身径直朝我的脑袋伸出一只手。
我配合地低头,视线落在因手臂动作而向上扯的衣服下摆。在那里,手臂和侧腰的分离正引诱人纵情遐想。
而我,正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顺从了预谋的怂恿。借助手臂抬起的空隙,我上前环住了谢添弋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