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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栖！你怎在这儿？”幽静的巷子里传来颇为愤懑的声音。

陆云栖稍稍错神，抬眼看去，穿着浅黄衣衫的少女提着裙裾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府院护卫。

是江宁儿。这相府的五小姐向来瞧她不顺，这次不知作何发难。

“你还有脸坐在将军府前，也不怕饶了苏伯伯他们泉下清净！”果真，说的还是这些事，“亏我连汋姐姐当年对你那般好，到头来，你竟忘恩负义，吃里扒外！”

江宁儿是最瞧不起她陆云栖的，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当年作为苏氏谋反罪证的那本剑谱，是陆云栖亲手送进宫的。

当年，她可是亲眼瞧到了，连汋姐姐还将剑谱护在怀里，视若珍宝呢！

苏氏覆灭，陆慎倒爬得飞快，备受皇帝青睐，定是他们故意陷害将军府的。

她曾将这些事告诉四哥，可四哥让她不要提这些事。想来四哥在刑部做事，害怕陆慎，可她才不怕！

陆云栖起了身，看着江五小姐，嘴角轻挑:“我吃你的了吗？”

花醉:“……”

她刚被江宁儿吵醒，便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竟没想到这陆云栖平素清冷的一个人，竟这般……无赖。

江宁儿一时语塞，气得直跺脚，半晌蹦出三个字来，“不要脸！”

“是吗？”陆云栖轻笑道:“五小姐乃清贵出身，如今这般跳脚骂人，倒与那街市悍妇无差。”

花醉忍不住笑出声来，陆云栖听了动静回身看她，脸上还挂着几分浅淡的笑意，恍若春来时的最美之景。

“你？不就是上次戏耍本小姐的那个！”

江宁儿见着花醉穿着尚书府家服，火气又添了几分，“我说呢！陆云栖，你是不是让她故意来害我？”

“五小姐平日闲人一个，莫要把所有人都想得你这般清闲。”陆云栖收敛了所有动人神清，又变得淡淡，“既然醒了，跟我回去。”

“陆云栖！我虽闲，也没碍着谁。不比你，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害得苏氏满门，将来如何面对我连汋姐姐！”

陆云栖沉了脸色，“五小姐，慎言。还有，你这不是碍着我了吗？”

江宁儿:“……”下句该怎么回敬她？

花醉微怔，看着江宁儿，眼中满是迷茫，“连汋是谁？”

陆云栖的手轻轻颤了颤，立马扯了花醉一把，话锋一转，问正看着花醉发愣的江宁儿，“不知五小姐来飞花间有何贵干？”

相府立府于醉柳巷，与飞花间原是首尾相接，互为犄角，而将军府立于两街巷接连处。苏氏完在时，两巷互通，出入皆从将军府前过。

十年前，苏氏满门尽诛，府邸被封，自这里出入的人便少了，官门间有事往来，宁可绕远路，也不从这里过，说是不详，或许是做贼心虚这谁又说得清？

此后，愈渐荒芜，府内草木恣生，多有野猫在内做窝，过路人听见一两声动响从里面传出，便说闹鬼。日子久了，几乎没什么人从这里过。

“我来飞花间寻我表姐，怎地，又碍到你了？”江宁儿将手臂抱在怀里，侧眼又将花醉打量了一番。这人瞧着好生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五小姐自是谁也没碍着，若你非要承认自己碍着谁了，充其量不过是碍着我的眼罢了！”陆云栖不动声色往花醉面前挡了挡。

“陆云栖，你……”江宁儿用手指了她半天，打又打不过，只能恨恨地将手收回，对着下人说:“我们走！”

陆云栖微微松了一口气，谁知江宁儿又回过头来，指着花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本小姐看着你挺眼熟的。”

“花醉。”

“花醉花醉……”江宁儿眼睛都亮了起来，“可是取自飞花间与醉柳巷？”

江宁儿此人，在相府最小，头顶几个兄姊也都算是拔尖的人，数她天资愚笨，却偏不想被人小瞧了去，学人吟风弄月闹出不少笑话来。

花醉摇了摇头，“师父说，他是喝醉了，一时糊涂才收我回去做徒弟的，所以叫我花醉。”

江宁儿颓败下来，耷拉着脑袋，拐进飞花间，是她想多了，就不该与这等俗人计较！

“我们也走吧！”陆云栖淡淡说着。

花醉突然发现陆云栖正握着自己手腕，她觉得别扭，微微挣扎了一下。陆云栖也察觉到了，慌张松开，只在前面走着，看不清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