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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干嘛？”花醉看着离的极近的人，心跳都漏了几拍。

陆云栖居高临下瞧着那人，活像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脸红一阵白一阵，让人可爱又可恨。

“乖乖睡觉，莫要乱动，知道了么？”陆云栖终究有几分无奈。

两人贴的极近，陆云栖温热的气息全洒在花醉脸上，还夹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惹的花醉脸一点点烫了起来。

“……好。”

陆云栖这才放开了她，拿过床边长剑，横在二人中间，而后熄掉灯烛，一室静寂。

花醉静静躺在，瞧着月色遛进窗，洒了皎洁一地，然后歪头去看陆云栖，依稀可见她睡得笔挺，觉得这一切都似曾相识，竟莫名生出几分心安来。

是在哪见过呢？她不记得了。

…………

庆元十一年除夕，皇城归歌才下过一场雪，到处白茫茫一片。

“小公主，慢些跑，莫要摔着了。”

嬷嬷们最头疼的就是这位小公主了，小小年纪，生的一副玲珑的好模样，偏偏顽劣的不成样子。

昨天才把成妃的猫儿尾巴上的毛给揪光，刚刚又把三皇子给给揍了，三宫六院除了她那姨母苏皇后敢说她两句，任谁也是不能触犯的。

谁让她是陛下放在心尖的人儿呢？

最受累的莫过于他们这一干宫人了，怕她磕着碰着，那可是要命的事儿。

连汋见一堆人跟在她身后追她，只觉得有趣儿，那群人太笨了，连她一个小孩子也追不上，她不喜欢笨蛋，赶明儿定要求求父皇把他们统统换掉。

成嫔的猫儿太讨厌，咬死了正在她宫门前觅食雀儿。祁长荣也讨厌，私下里讥笑她没有娘。

她想，这宫里所有人都讨厌，偏偏喜欢跟着她，弄得她一点也不自在。

不对，父皇不讨厌，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穿过重重宫殿，终于来到了永安宫，她推开了厚重的宫门，里面又是另一副热闹的景象。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殿内坐的人无不诧异地望着这闯进来的小小孩童。

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却偏偏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皇妹，你跑到这儿来了？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连汋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望着他，心想：不是他告诉她，今晚这里有好玩的东西吗？

殿内一时极静，连座上天子放下杯盏的声音变得惊心动魄。连汋瞧见她的姨母跪倒在殿上，道：“陛下息怒，都怪臣妾管教不严，让这孩子偷跑了过来，扰了众卿的兴致。”

小小的人儿一时变得不知所措，她想自己又闯祸了，于是使出了小孩子惯用的伎俩，委屈巴巴地哭开。

你说这招该多管用，旁人见了只会觉得她胡闹，爱她的人见了会觉得心疼。

终于，座上人向她招了招手，说得风轻云淡，“来了便来了，难道这宫宴，还多不了公主一个？”

她跑上了大殿，那个男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身侧，殿内就多了几声唏嘘。

一点也不好玩，她想，加上殿下外祖和舅父们个个担忧地看着自己，她更是不自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都快睡着了，迷糊中听到兵刃破风之声，倏然惊醒，睡眼惺忪间，隐约看见一个好看的人儿，将一把长剑用得如行云般，就像她最喜欢的话本上的江湖大侠一样。

式尽，剑收。连汋眼中全是止不住的惊喜，脆生生问道：“姐姐，你这剑耍得当真好看，可以教教我吗？”

陆云栖一抬头，就看见那居高临下的三寸小人。她也只是迟疑地点了点头，此后，无数个日子里，却被那小混账给缠上了。

小混账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能听我的！”

小混账说：“你必须得教我功夫，以后我要成了大侠啊，就可以保护你了。”

小混账还说：“小寒，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闯荡江湖！”

她说好。于是，一念十年，可那人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到如今，可算寻回来了，却偏偏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真是个混账！

陆云栖听着身边人呼吸均匀，侧了身，那人蜷缩着早已睡熟。她小心将横在两人之间的剑移开，又伸出手来，迟疑着，触上那人的脸颊，浅浅的笑意就在她眼中漫开。

这不是梦啊，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