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节 空山鸟鸣（1 / 2）

九月初四酉时。太室山暮色四合，秋霖靡靡，只峻极峰南麓还余冷冷天光，随时都会消失。雨帘暮霭下的安静山谷，隐约有一点火光，染红四周彩色的树叶，如一枚花蕊。那是一座老墨搭的小药棚。这药棚缩在一块斜挑巨石下，四周有篱笆围护，兽网暗布，是易守难攻的小小天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也是墨田在山上的家。

墨田拨了拨石灶里的炭火。火苗轻轻窜起，照亮药棚内晾着的许多药材，照亮了一旁颜香睡着的脸，她白绢质的衣襟已经变干，在热气的烘烤下似蝴蝶翅膀般轻轻煽动，更烘托出她娇俏可爱。墨田见颜香已经睡着，脱下了湿湿的皮褂晾在木架上，悄悄背向火堆站过去，好烘干裤泽。原来是刚才墨田拉颜香过附近溪瀑时，疲惫加放松，晚节不保，大意摔倒。这会看小香睡着，他才好意思去烤干衣裤。

“嘻~”忽然背后颜香笑了，吓的墨田急忙回头，可颜香却背对自己稳稳躺着。墨田吃了一惊，但好容易逮到的烘干机会又不想放弃…于是他只得僵着不动，他猜小姑娘是梦见什么开心事，一会就睡沉了。就这么过了良久，直到雨声从莎莎转为嘀嗒声，火都烘干了裤泽，烘的他两腿灼疼，才敢悄悄转身坐下。坐了一会，却见颜香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还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田大哥，我都睡多久了？”

“半个时辰吧。你看，吃的都好了。”墨田一边说一边取下皮褂穿上。

“咦，你的皮褂也烤干了。”见颜香笑的怪怪的。墨田一怔，“也”烤干了？墨田感到哪里不对。

“恩，好香啊！”颜香指着火边炙烤的东西问：“田大哥？这是什么好吃的？…”

“喔，这是石盐烤芥菜（音盖），棚外随手折来的。这个，是山药干，已经烤脆。这个，红的是鹿肉干，我爹亲自做的喔。葫芦里还有烫过的泉水。”墨田说了一连串，能岔开话题，他如释重负。

“哇…”颜香满是敬仰，还不及擦手，就举起一双歪歪扭扭的木筷子向那烤的绿油油的芥菜下手了。墨田相信，这样的荤素搭配，虽然不比财主家的美食讲究，却是别具风味的，尤其是对那些难得出来的小姐来说。这不，主人看着客人心急火燎的吃着，颇为好笑，不禁微微摇头。墨田先喝了几大口温泉水，又等了一会才开动。一来会饿的稍微慢些，二来更御寒。这是他的小窍门。棚子里的干粮腌肉最近频繁的动用，的确需要补充。不过墨田也不慌，他靠山吃山，从来不怕缺少美味的。

“我吃饱啦！~”颜香美美的擦了擦嘴，“田大哥快吃吧。”

“恩，好。”墨田一看，别看这小妹妹吃的很欢，其实吃的也不多。这一路下来，他越来越觉得颜香非常有意思，全不似寻常丫头，给人极为聪明懂事，像个小大人的感觉。难道财主家的女儿就真能教那么好？墨田有些好奇。

墨田几乎把美食全都扫光了。颜香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便有些犹豫的问道：“田大哥，你说山上野兽多，还有可怕的妖怪。那为什么你还敢住在山里呢？”

“因为大哥哥是好人，妖怪不吃的。”墨田想起白天遇见的逃命大叔，说起那事，怕吓了她，所以有意回避。他知道这孩子是怕黑想家了。

“好人好报，我爹也这么说，还有大哥哥在，我就更不怕了。”颜香说的认真，还真信了。“田大哥，爹娘说刚吃完饭不许睡觉，我们一起唱歌解解闷，可好？

墨田一愣，他还真没试过大晚上在山里唱歌，会不会引来猛兽？下那么大雨，声音传不远，应该没事吧？念及于此眉头不觉一皱。可嘴上却微笑说道：“好啊，你唱的好听，你唱，我听。”

“来一段晋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