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2）

“哦，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陆湘把两三支笔递给戚一元，笔干干净净的，陆湘露出了邀功的面孔。

不会吧……戚一元心里有了五六分的猜测，但是又觉得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无聊搞这种恶作剧，很中二诶。看着陆湘五分担心五分兴奋的小眼神，他顿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个logo了。扭头便大步跑上楼，迅速开门关门，心里的烦躁挥之不去，就更加感到烦躁了。

陆湘有点失望，戚一元这都不哭？还是这种方式已经过时了？手机收到信息，显示“B大叔”——箱子，明晚还继续？我tm感觉自己在犯罪啊（哭），他会不会报警啊（哭）。

明晚再试一次，你们欺负得狠点，千万别打人——陆湘回复道。

第三晚，戚一元提早放学，在大门外一个阴暗角落等着，手里提着个铁锤，等到B大叔一帮小青年又再次出现在园外苑，便提着铁锤，大大方方地走向他们。

戚一元对着B大叔，举起铁锤，神情冷漠，开口问道：“陆湘在哪看着？”那个印着dancing life的运动手环，他上次在陆湘家的茶几看到了，陆湘的是粉红色，骚极，色如其人。

B大叔连同那几个孩子，年龄都不大，要么十六七、要么二十一二的年纪，都是B市喜欢popping的男生，平时喜欢在放学或者放假到B市城市广场找个地儿自己玩玩，陆湘在市里乃至省城都是挺出名的dancer，而且不含水分，跳得好的没他年轻，年轻得没他好，故而“箱子”可是他们这些小业余的神，只要箱子有空，都会和他们一起玩会，喜爱popping的男生看陆湘就是看大神，即使陆湘不是他们这个舞队的成员，也俨然是小头目的存在，因此，陆湘要他们干这个“欺负”戚一元的缺德事，他们犹豫片刻也答应下来，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个子不高、文文弱弱的书呆子，一脸萧杀的举着铁锤，问陆湘下落。

“在……在那边树后面……”另外一个孩子，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对面一棵大榕树。

“谢谢。”戚一元拎着铁锤，一步一步走向还不知何为危险的陆湘。

陆湘眼看着戚一元慢慢向自己走来，吓得龟缩躲在树干后，暗自求神拜佛希望戚一元没看到自己。

“陆湘，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戚一元叫陆湘的名字，有怒意，有无奈，有烦躁，就是没有平时那种风轻云淡。

陆湘冒出脑袋，嬉皮笑脸的立即对着戚一元鞠躬一个劲的道歉，“我，我就是……”他说不出口是想看戚一元大哭，一个大男人想弄哭另一个男人，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陆湘，我到底哪里得罪你？我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吧？你哭这件事，我也不是故意看到的，我也遵守承诺没有说出去半句，你到底要对我做些什么？”这是陆湘自认识戚一元以来，他说过的情绪起伏最大的一段话，陆湘张了张嘴，却无法吐出一个字，自知理亏，除了道歉，不知要怎么弥补。

“我真不想再见到你了。”戚一元忽然举起铁锤，一下捶到树干上，力量不是很大，却有不少叶子被震了下来，簌簌的落在他们身边，陆湘记住了戚一元这一刻的眼眸里——有星光、有怒气、有不知所措，让陆湘心口一紧，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和后悔。

戚一元离开后，陆湘还沉浸在愧疚当中，四下无人，他又偷偷地抱着膝盖，呜呜地啜泣起来，“我，我真的，错了嘛……呜呜，我真的错了，呜……”

回到家的戚一元，平静地将铁锤放回柜子，他拨通了戚建国的电话，传来的是所播的电话无法接通的声音，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脑里是一片混乱，心里是一阵暴躁，以往从未有过的想要宣泄的怒气和委屈充斥胸腔，无处发泄也无从得知这种陌生的情绪从何而来。

戚一元把手臂搭在眼睛上，母亲的声音就一直在耳边萦绕——圆圆，男孩子不能哭……圆圆，你不能哭……圆圆，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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