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化神冰（十三）（2 / 2）
“都是被世人所害的受害者，没什么好抱歉的。都过去了。”
若是桃苏真同燕家有这么深的仇，他倒是不好帮燕家兄妹了。这倒无所谓，本来人情冷暖，帮了是好心，不帮是本分。可是这个千年不化神冰，却是他一定要拿到的。
桃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昨日听你讲改骨见巫，那是什么？”
白寻欢考虑到这是从正乐那里弄的巫术，桃苏一个水鬼，不太方便了解，便骗他说：“是一种美容的法子。我不是妆师吗？洛小姐与我一同长大，小时候所有人都说我满头白发，是鬼怪是妖孽是邪物，只有她不介意与我站在一起。你也看到了，她算不上什么美人，想要我帮忙变得好看些，人之常情。”
“这就是你想要千年不化神冰的原因？”
“对，除此之外我还要龙骨。不过现在神冰现身，我先给她弄到再说。”
“如果洛小姐于你有恩，帮一帮无妨。”
白寻欢见桃苏不再计较这些了，也算放下心来，顺便向他问些问题：“那你觉得这种情况，我怎么弄到神冰？”
桃苏想了想说道：“水小姐化身厉鬼，必然心中有怨气。她现在躲着不见你们，一来是因为害怕我，二来大概是痛苦的难以自抑。心痛的源泉，想必是燕公子。”
“爱到疯狂了吧？但燕公子也是诚心诚意与她殉情的啊？她怎么就那么不甘心呢？”
“恐怕还是有内情咱们不知道。”桃苏看向窗外：“九龙出水，寒镰不知道想干什么。”
“谁是寒镰？莫非是……河神？”
桃苏笑了，这么一笑，白寻欢紧绷起来的心也松了下去：“怎么可能是河神。寻欢，世界上有鬼，但绝对没有河神。”
白寻欢也不在意了，耸耸肩道：“唉……那就是我倒霉了，莫名被丢下河去。”
他还是想不出办法来，便与桃苏有一句没一句地唠闲话，给他讲苏南城家长里短的小破事。他发现桃苏这个鬼还真是和他投缘，怎么说话都说不够。
正当他聊起正安观重开不成又倒闭之事时，突然有人敲门。
“寻欢，是大哥。”
韩尽尘呀。白寻欢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端坐在他床尾的桃苏，便让韩尽尘进来了。
“今儿有个趣事，你听不听？”韩尽尘一进门，张口就说 。
平日大哥最不讲这些闲话，今天是吃了什么话本子，竟然开始说八卦了。白寻欢翻了个身，又跟条白蛇精似的趴在床上，两条腿还有一下没一下砸着床：“燕家刚死了人，能有什么事儿？”
韩尽尘是想宽慰弟弟来着。听倚鹤说他昨夜睡的不安分，早上也不精神。平日里他这个弟弟被父亲藏在家里，生怕河神再给偷了去，现在看来，是保护的太好了，搞得见不得风浪。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精神萎靡，当大哥的还有些心疼，恰好在铺子忙的时候听了些闲话，就过来说说给他找乐子。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白寻欢那把忘在官府的扇子，一边递给他一边讲：“你可喜欢听戏？”
“喜欢呀，不过咱苏南的戏班子我听腻了。京城的金双会来咱这里巡演过，嘿！你不知道，那个著名的金雀，金和春师父，那个唱功，那个身段！嘿！绝了！等等，金双会又来苏南了？”
花戏是东荣国特有的一种戏，主要分为花戏舞姬和花戏歌姬，学习花戏，从小就要决定好到底是走唱的路，还是走舞的路，这是个苦功夫，两样兼修的人，一般难以成名姬。而金和春厉害就厉害在，她既是歌姬，也是舞姬，而且功夫都练的极好。
在京都，金双会的戏那都是名人上流听的，也就白家家大业大，是苏南巨贾之一，他们搞巡演来到苏南这种商业大城，白老爷子给小儿子搞来了进园子听戏的金双令，白寻欢才能持令进门。
这花戏无门无派，唱功是所有戏种里的一大清流，但唱的却都是从别人家曲子里扒来的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白寻欢听的是《烽火戏诸侯》，就算不是什么正流戏派，他还是迷花戏迷的不行。
韩尽尘道：“不是金双会来了，是双采姑娘来了。”
“双采？那个……金和春的徒弟？”白寻欢用扇子挠了挠头：“她家戏班子不来，她来凑什么热闹？没劲。”
“人家不是来唱戏的，是来奔丧的！”
这下子白寻欢精神了，扇子“唰”的一声甩开：“奔什么丧？城里哪家死人了？”
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桃苏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燕家大公子昨日由县衙仵作证明，已经死亡。”
“哦对，燕家！你看我，老想听戏，把这事儿都忘了！”
韩尽尘自然看不到桃苏，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继续说：“就是燕家燕子琴。我都没想到，燕家还能出这种人物，双采可是名满京都的艺女啊。”
“你什么意思？”白寻欢突然明白了什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燕家这种崇尚酸儒的家庭，燕子琴算与家风最像的人了。像是燕子仪这样又酸又有些离经叛道的白痴，燕子衿这样和燕家规矩完全反着来的习武的姑娘……一家里面，同样的教养方式，出两个奇葩已经够受的了，再来个艺女的话……白寻欢实在忍不住笑起来，这还让燕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怎么活！
韩尽尘知道他猜出来双采与燕家的关系了，白了他一眼，继续慢悠悠地说：“这个双采姑娘，原先是燕家老二的闺女儿，就是燕子琴兄妹的小堂妹，本名燕安盼。就是你说的金双会来咱这儿巡演的那年，燕安盼迷上了花戏了，非得做艺女。”
白寻欢不屑地闷声说道：“他燕家还能同意家里出艺女？”
“后来燕家二房分家去了京都，燕安盼趁机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音信。本来全家都以为她死了，谁知道她摇身一变，成了金和春的徒弟，名满京都的花戏舞姬。”
这么说倒也是个奇女子，金双会来苏南的时候白寻欢十五岁，第二年燕家就分了家，算起来燕安盼离家出走也就是五年前的事了。花戏学起来困难极了，要的是童子功，小丫头逃走的年岁也大不到哪里去，这份勇敢委实令人惊叹。
白寻欢想着，突然脑子里横出一计：“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韩尽尘和桃苏同时问出声来。
“我知道水明雪这事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