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化神冰（十三）（1 / 2）

白寻欢是一夜没睡。他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把水明雪找出来，更想不出什么办法让这个难以捉摸的女鬼交出千年不化神冰，说白了，他就是急得失眠了。

还有一点很烦人，桃苏好像……走了？

昨晚…他专门把桃苏泡水，还为它擦剑身。可这把破剑跟中了邪似的，死活没动静。

最奇怪的是，桃苏走了，他居然还是很暖和。以往这样的八月，他还是感觉冷的不行的，晚上非得裹两层厚被子才能入睡。昨日，他只要碰着桃苏，就不会感觉寒冷，可现在这鬼走了，怎么还那么暖和呢？

一夜没睡的他浑身累的不行，阖上眼又老琢磨燕水二家的事。这样翻来覆去的，他干脆不躺了，晃晃悠悠地翻身下床，蹲在墙角对桃木剑说：“桃苏兄？”

桃木剑没任何动静。

“桃苏？”

桃木剑一动不动。

“死水鬼！”

白寻欢差点被吓死，桃苏背对着他站在他面前，虽然看不到脸，但也知道来者不善。

骂他水鬼确实过分了，但是他也不能在这里不理人呀！白寻欢站起身来，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十分亲热地靠上去。桃苏现在通体冰凉，白寻欢却浑身热乎，这么一贴冻的白寻欢自己一哆嗦：“桃苏兄这是回家了一趟刚回来？你回去也得给我说一声吧。”

“没离开。”

看来他不打算计较刚才那句不敬的话了。白寻欢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关系莫名亲近了以后，他都快忘了这还是个水鬼爷儿了。“没离开你怎不理我？”

桃苏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理他。这么一弄白寻欢反而急了，上窜下跳蹦到他面前，却没想到一夜没睡，头有些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摔得，就被桃苏一把拎起来：“你怎么回事？”

“啊？我摔了一跤……不打紧吧？”

“我说你是真喜欢那个燕子仪？”

“啊？？？”

“要不然何必为了他家的事辗转反侧，我看你一夜了，你就是想帮他吧？”桃苏死死地盯着他，像是把他吃了似的：“你说的，你没有那闲工夫怜悯燕家，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悲天悯人？”

“我……”白寻欢有点凌乱，他实在想不透桃苏这串邪火是哪来的。

桃苏继续瞪着他说：“苏南城那么多姑娘，你偏爱他燕子仪，你同我过不去吗？”

“这跟燕子仪什么关系啊？”

桃苏气的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踢翻了凳子。白寻欢诧异之余，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他绝对早就认识桃苏，而且可能不止认识这么简单了。

他一把拉住桃苏的手，牵着他坐下：“桃苏你同我讲讲，你为什么生气？”

这把桃苏问住了。为什么？他该怎么回答？他该生气吗？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桃苏扯了扯嘴角：“可能我和燕家有点过不去。”

“嗯？怎么过不去？”

“你想听吗？”

八卦在前，白寻欢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的兴奋。他本最爱听八卦的，街坊里城东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城南偷情的妇人，城西突然消失的小姐，城北上吊自杀的老太太，没有他不知道的。

可现在他偏偏觉得，有点……压抑。

桃苏的声音很清亮，从他脸上看不出悲喜来，只是在说一个故事。

“我小时候无父无母，被养父收养。养父是个靠嘴吃饭的，别人都信任他，他对别人也很好，虽说是骗别人钱来谋生，但都是小钱，也不会害人，对乡亲也是能帮则帮。说不上什么善人，也说不上什么恶人。

后来，我十三岁那年，养父谎话编不下去了，燕家的人为了利益，抱着他们的四书五经去指责养父，逼他杀人。”

白寻欢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诡异：“什么叫做逼着你养父杀人？”

“这都是几年前家族邻里的利益关系。城西燕家带头挑事，愚民不经哄骗，也跟着去逼他。但是养父不愿意杀人，他算是吃着乡亲救济钱长大的，钱的来源虽不正当，但他也没少为此忏悔。既然如此，他凭什么杀人呢？这样引起了众怒，人们……把他杀了。”

“杀了……？”

“对。”

那你呢？

白寻欢这句话就含在嗓子眼里，却死活说不出口。十三岁的孩子，没有庇护他的人，终归……还是一死吧？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候桃苏的话。

“十三岁那年亲人被害，无家，埋骨玉淀河。”

这也算是与燕家有血海深仇了。愚民最容易被有心人指使，燕家二老看来也不过是伪君子，真小人。白寻欢长叹一口气道：“竟然是这样。我……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