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不化神冰（七）（1 / 2）
在场的人除了白寻欢外，通通先对着府衙大门口行了个礼。
大祭司正乐，着一身五彩神司服，头戴着象征祭司身份的神冠。他大步走了过来，冠上的两条红飘带上下浮动，在阴森森的公堂里格外醒目。
燕老爷子空是个读书人，书中道理全是挂嘴边上的，不懂得鬼神敬而远之的道理，对那大祭司敬畏非常。正乐自从进来，他就没敢多说一句话。
大祭司在苏南地位甚高，甚至高过知府。正乐本是不用行礼，可他还是对着在场长辈十分恭顺地还了一个礼，对燕家家主道：“燕家主节哀。我闻此不幸，又听说这事情牵扯到了河神大人，特来查看。”
燕家家主连忙又回了个礼：“多谢大祭司忧心了。我儿似乎是中了……那把剑的邪术死的，在场宾客都能作证，还想请大祭司问问河神大人，是我儿有什么不幸得罪了他，还是……？”
桃木剑老实了。白寻欢突然明白，桃苏是早感觉到正乐要来，刚才抖个不停是吓得啊！终归还是鬼，再蛮横再固执，也是一物降一物。
他抖了抖袖子，挡住了要去看剑的正乐：“老兄，我家的心肝宝贝剑，你也没少看，还走这个流程掉我的面子，就太不够意思了吧？”
正乐深深地看了他两眼：“你若是不想顶着个杀人犯的名号活完下半辈子，连带着你白家一同颜面扫地，就让我瞧瞧。若真的没事，万事大吉。”
白寻欢一不做二不休，拿出他的无赖招数，往地上一蹲：“你们这是趁我老爹不在，想灭我白家。先断我白家从河神那里讨来的神剑，顺道栽赃我个杀人的名号弄死我，最后家门受辱我哥娶不到媳妇，白家到此就……没了！”
“你胡说什么！”韩尽尘无奈地扶额，趁人不注意轻轻踢了他一脚：“赶紧的，让人家大祭司看完，若是没事，我们白家也不会平白吃这个亏。”
韩尽尘终究还是护弟弟的，话的意思也很明白，今日若是白寻欢没什么罪名，那他们燕家折腾这一遭，算是把城东白氏得罪透了。
正乐倒还是一副淡泊一切的模样，眼睛看都不看韩尽尘一眼，直瞅着那把剑道：“没什么吃不吃亏的，真相无论是什么样，让我看一眼就知道。河神大人也不想平白无故担这个罪名。”
白寻欢重重地咳了几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了路。他是真的不信正乐有什么神通，能看出鬼神来，尽管如此，看到正乐走向桃木剑，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大祭司紧盯着那把外表平淡无奇的桃木剑。
只见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后退两步：“剑有妖邪，是大不祥！”
“你胡说些什么！”白寻欢心里没底，怕正乐真的看出桃苏的存在了，脱下平日里嬉笑人间的皮，佯装发怒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正乐紧皱着眉：“或许白公子你自己不知道，这剑是个邪物。”
门口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铺天盖地的涌向白寻欢。
“大祭司再看看？这是那年寻欢被救上来的时候一并捞上来的那把剑，怎么会是邪物？”韩尽尘向白寻欢迈了一步，明面上对大祭司说话，暗地里扶着白寻欢。他隐约发现白寻欢脸色不好，觉得他身体不撑了。
正乐不理会他，转头对知府道：“大人，这把剑上确实有邪祟，怕是寄宿了什么饿鬼邪魔，直接烧了比较好。”
知府大人连忙点头如捣蒜：“那便烧了……烧了……”
若是剑烧了，宿在剑上的桃苏怕是在劫难逃。虽说水克火，可不见得水鬼不怕火。桃苏只是来看看人世，凭什么为他燕子琴的死担罪？
白寻欢一把推开韩尽尘，扑过去夺剑。他刚把剑抢到怀里，就被衙役按到地上。突然，桃木剑疯了似的自己飞到天上，一下子撞开了那群衙役。
水明雪尖叫起来：“邪剑杀人啦！”
她这一叫，外面的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叫了起来，有的人想往里冲，看热闹，有的人不敢多看了，躲得远远的。
“桃苏！”白寻欢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几个混账衙役下手忒重，搞得他现在头晕目眩。
桃木剑横在白寻欢面前，像是在保护白寻欢。而白寻欢眼里，桃苏一个人站在那群人面前，脸色阴的像是要杀人。
可他越是这般模样闹下去，越是给人烧了他的借口。
白寻欢心里感激他这样，不顾自身安危现身相护，之前的疑虑都抛下了，几步走上前去，抓住桃苏的手，对着所有人说：“剑，是我的剑，要烧连我一起烧了。是非在己，毁誉由人，真相到底怎样还不是你们一手遮天？”
韩尽尘一时也是懵了，他没想到这把剑真的……不是寻常之物，想开口护着白寻欢又找不到理由，只听着正乐说：“寻欢，我们多年交情，你是什么人我了解。我相信是邪剑作祟和你无关，你若是执意护着剑，自己也得跟着受连累。”
“去你的多年交情吧！反正我在你们这群人心里就是个无赖，死活也无所谓了，怕是死了你们少了个谈资舌根子闲得慌！”
“你何必为了这把剑和我们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是你们欺人太甚！”
韩尽尘赔笑脸道：“诸位有所不知……这把剑一直是我家老爷子心爱之物，寻欢怕剑没了父亲大人伤心，才……”
“大哥你不用替我遮掩了。”白寻欢咬咬牙，算是把这么多年泼皮无赖好脾气的表象都撕破了：“你们冤枉我的宝贝剑，我偏是要和他同生共死不可。就算是把剑，也不能让你们欺负了去！”
知府大人也是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看了大祭司一眼，得到眼神许可后才扬起嗓子喊道：“来人，把白公子和这把剑一起……”
“知府大人，我家今年新供的布匹，获得了陛下的赞赏，准备把织业染业的皇宫特供一起，交给白氏，到时候京城来人封赏，知府大人脸上也有光啊。”
知府脸都僵了，这个韩尽尘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眼看着白家这样的百年世家越来越发达，若是把白寻欢给处置了，恐怕白家人以后不会放过他。他就想当个糊涂官，就算是贪也是小贪，不想惹上仇家啊。他连忙改口：“把白公子和这把剑一起先关进牢里，查清楚真相后，本官再重新发落。”
傍晚，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