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1 / 2)
03
我一开始认为这个故事完全真实,很大程度是因为袁裕我也认识。他现在已经是市刑警队的一把手,前几年办过好几个大案。我认识他是因为他妻子和我妻子是闺中密友,去年还拜托他帮过一个忙。不过我是第一次听说,他和我的高中同学还是好朋友。细想起来,袁裕毕业的警院确实离同学的大学很近。
他说到断指的时候,停顿了好几次,我以为他不想再说下去,但没有。他晕过去的过程我只用了一句话概括,实际情况要更复杂些,大家权当是池旭用了什么迷药或者直接把他打晕过去了吧。我其实不太明白同性之间的爱恋,两人相处的细节同学也没有讲那么多,为了写文我特意让妻子去打听了一下,发现同学和他男友当年在大学比较出名,有很多广为人知的故事。我适当改编了一些融入其中。
[第三天]
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觉得有点恶心,像宿醉了一晚上。我眨了眨眼,池旭没有把我带回别墅,这个房间我是第一次来。装修风格倒是和别墅很像,都是欧式。但整个色调要暗几度,没有钟表,灯是昏黄的,窗帘拉着我判断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整个房间也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立柜,柜子不大,只有两扇门。不像是酒店,可能是池旭在外面的另一处房产。
袁裕本科毕业就进入了公安机构,已经工作五年了,如果池旭把我长时间困在这里,他一定会察觉出不对劲。我内心也不是很担心池旭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或者说我自认为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想到池旭打晕我这件事,比起害怕更多的是难过和愤怒。但现在想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怎么做,但这样显然不正常。
我穿着睡衣,应该是池旭帮我换的。还是先拉开窗帘看看,我双手撑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掀开薄被打算下地,却看到我的脚踝上了镣铐。我扯开薄被,镣铐锁链一直延伸到床脚。伸手扯了扯,一动不动,很有可能这张床是定在地面上的。
我这才感觉到一丝凉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穿好拖鞋,走到窗帘前。锁链其实很长,可以让我在屋里自由行走,但再远一点就不行了。
我一把拉开窗帘,不是落地窗也不是隔间,是一面墙。
整面墙上都是我的照片,一开始我只看到了大学时期的,还以为是池旭想的什么烂俗念头。再往旁边走走,我竟然看到了自己高中、初中甚至小学的照片。惊悚过后,这些东西反倒让我静下心来,这是我不曾看到的池旭的另一面。虽然不愿意,但我必须承认,这个人和我认知中的池旭相差甚远。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面对的人不仅是我的男友,还是个犯罪嫌疑人。
“池旭,你在看对吗?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聊 。”他把这面墙放在这里就是不在乎我会看到,他已经准备好用新的身份面对我了。他应该在看,也许摄像头就在窗帘杆后面。逃避不是我的人生法则,我想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我意外的是,一直没有任何反应。门依旧锁着,也没人进来。也许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他很纠结,也很迷惘。
我又想起他在医院对我说的那句话“你都知道了对吗?”
我知道了什么?或者说他以为我知道了什么?
绝不仅仅是监控那么简单,是因为断指吗?所以,他确实杀了人?
这个猜想不禁让我攥紧了手。我坐回到床上,用右手按了按太阳穴。
我很难计算出流逝了多少时间,只能大致估算。从我醒来到现在,至少一个小时了。
难道他不打算见我了吗?把我囚禁在这里然后活活饿死?
这时,门开了。
池旭开了一个缝,从外面进来后就迅速关上了门。他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牛奶和煎鸡蛋。
“你先吃一点,待会再做饭。”他按了下床边的按钮,从床尾伸出来一张简易餐桌,然后把盘子放在了上面。
我们对视了一眼,他没什么表情。放下盘子后他就打算出去,我急忙叫住:“池旭。”
他停在门边,没回头。
“我们聊聊。”说这话时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在发紧,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先吃东西。”他走了。门的隔音效果很好,连他走远的脚步声我都一点没听到。
我看了看餐盘,拿起了筷子。我需要保持体力,不能和食物较劲,勉强吃完后我终于受不了了。
我蹲在床上,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我眼眶滑落,我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能哭了十秒,也可能是二十秒。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哭完后略微好受了点。
过了一会池旭又端进来一份牛排。
我动了动盘子:“就这样?你不可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
他看着我,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然后他靠近了我,不由自主地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害怕他,在我心里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池旭脸色更加难看了,几乎是拽着我走到门边。
“锵!”脚链被拉直,显然已经到了尽头,他还在拉我往前走。我的脚踝被镣铐磨得很痛,我往回挣扎。
“走啊?你不是要出去吗?”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但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生气了。
他的力气比我大,以前就这样,这几年我常年在家不怎么出门,又瘦弱了些,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势均力敌,我早就和他打一架了。我不想让自己受伤,跟池旭硬杠没什么好结果。
“我不出去了。”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又拉我回到床边,让我坐下。他半蹲在我面前,抬起头。
“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需要管。”他握着我的手说,“就这样,好吗?”
不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通知。
我差点笑出声:“你以为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