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5)(1 / 2)
七月,香港办公室。
陈家瑜刚刚接完史蒂芬的电话,商讨婚礼细节,自然是纷繁复杂:客人名单、座次、婚礼蛋糕的层数、装饰的花桥到底是白色还是粉色、伴郎伴娘到底要一个还是四个。
还好,大部分事项都由史蒂芬来拿主意了。他有着理科生特有的冷静,也不缺跨越亚欧的地中海热情,能记住陈家瑜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能记住谁和谁不能因为是Ex所以最好不坐在一桌。
通话间歇,他稍微停下来滔滔不绝,细心地问:
“家瑜,你还在听吗?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不是有意这么Bossy,电话里看不到表情,我只是想把婚礼办到最好。你有Second Opinion可以提啊,不要被我带偏了。再说,我也是头一回,没有经验啊……”
陈家瑜觉得疲惫不堪,同时觉得自己恬不知耻。
一个月前的那封信,她还记得那里面的每一个字。
现在,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合上一本书,好像自己拿着的,从来就是一本没有用过的空白笔记本。
你看,我们就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在选择性失明,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只做对自身有益的选择。
她和林小小下楼吃饭,直梯到了三楼商场,需要换另一个扶梯到楼下餐厅。
她突然顿住了,眼神看向一处,对小小低声说:“你先上去,我突然来了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
小小顺着她的眼神往前看了看,颔首,离去了。
离开前,她善意提醒到:“下午一点半开项目分享会,你发言哈。”
这突如其来的急事,站在楼梯旁,穿着白色T恤,风尘仆仆,眼神焦虑,旁边放着行李箱。
陈家瑜站着那里,没动。
穿T恤的急事向她走了过来,问:“抱歉没有提前通知,有时间聊两句吗?”
拥挤的星巴克,陈家瑜好不容易找了两个角落的位置。她坐下来,给赵克功递过去一杯美式:“或许,你来香港出差,顺便来看看老同学?”
赵克功双手握着杯子,下意识地转着,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他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嘴唇,开口了:“家瑜,虽然这听起来有点无耻,可是,我想清楚了,我专程来想问你,我,能不能收回当时的话?”
她顿了一下,问:“收回——哪一句?”
赵克功:“你的信,我不能当没看过。我们,也不能不再见面。”
周遭嘈杂的声音褪去了,陈家瑜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清静。
她的眼神看着他的嘴,仿佛费力思考着,那里面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眼神回到他的双眼,那里面有着她熟悉的笃定和自信,又有着她不熟悉的恐慌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