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江晚以为自己要转入手术组做实习医生的时候，盛京话音一转：“你转到手术组，什么都不做，就站在旁边好好看。”

江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院长“赶”出办公室。现在是早上八点钟，他的同事都已经开始工作了，他就好像是科室里突然多出来的人一样，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而第一场手术是上午九点钟开始。

江晚恍惚着穿上了无菌服，戴好了口罩，随同手术医生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开始前半个小时他才简单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病历，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来不及做更详细的分析就到了做术前准备的时间。

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手术，难度不大，手术进行得很顺畅，病人各项生命体征平稳，数值处于合理范围中。手术室内偶尔有主刀医生与其副手的交谈声和器械碰撞的脆响，除此之外，手术室内很安静。江晚其实有些无聊，这样的手术以前他们科室一个月要做上几百台，即便换了一个世界，技术也差不多。他已经很久没有观摩手术了，上次观摩手术起码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江晚无意间看到正在进行的缝合，心中一动，这是他不曾见过的缝合方法。江晚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盛京要他来观摩手术了，在盛京眼里，他是一个有天赋没经验的学生，要多观摩多学习手法。可江晚心中再明白不过了，他已经做了七八年手术了，有的时候做的手术太多了，来不及沉淀，整个人就像是机器似的反复做同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提高自己的好机会。

周晗没有直接回答荆楚的问题，反问道：“荆先生，你是想知道做医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还是江晚做医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如果是前者，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是后者，你问错人了。”

荆楚良久才道：“你先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周晗听出了他的意思，荆楚最初想问的问题是江晚做医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更确切地说，是江晚为什么要做医生。现在还不是向江晚问这个问题最好的时机，荆楚不能问也不想问，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问他。

“荆先生，”周晗娓娓道来，“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医生一天都要干什么。我大概是早上七点钟起床，吃完早餐开车到医院大概是八点一刻，从八点半开始工作。公立医院一般是从八点开始，其实也差不多。我上午可能会看一些患疑难杂症病人的病历，组织相关科室进行讨论，期间可能有短暂的休息。下午我主要是处理人事问题，有时候和你做的工作差不多。我很喜欢做医生，享受帮助别人带来的快乐……”

别人？快乐？

周晗说到这句话时，心脏钝钝地疼，像是被人紧紧揪住。

“……我大约十点钟下班，一般十二点睡觉。”

周晗也很奇怪，他怎么能这样平静地说完每一句话，连气息都很稳，就像在描述别人的生活。这是他十几年来一成不变的生活，这样听来，十分无趣，短短几句话就概括了他十几年的人生。他就好像自我催眠一般，再次告诉自己他是医生，应该做出正确的决定。

荆楚终于从他不曾起伏的语调中察觉出来异常，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周晗含笑道：“荆先生，一切都好，多谢关心。”

周晗知道，他一定笑得很假。

假到就像真的一切都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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