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第一感觉？”

“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直觉或者是潜意识。可能如果我找来其他医生的手术影像给你来看，在你眼中可能和江晚的动作没什么两样，当然你不要滤镜太厚，我知道有感情分。但是在内行人看来，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很多人以为学医学的是样板，只要学了就会操作，大错特错！学医最需要的往往是下刀那一瞬间的感觉。打个比方，做脑科手术，所有人都知道只需要开前额叶，可是在实际操作中面临的境况是，开得太浅无法完成手术，开得太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这个微妙的程度是完全依靠医生个人的第一感觉的。很多人会依据行医时间选择医生，这是因为长期的行医过程会积攒经验，会优化一个医生的第一感觉。而天赋，会让一个医生在一开始就站在更高的位置，时间则会让他更加出色。”

周晗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不停顿，说罢还感觉意犹未尽，补充道：“要不是还没毕业，我要邀请他来我医院工作。”

话音未落，他的理智也一道回了魂，连忙留意荆楚的情绪，生怕犯了夺人所爱的大忌。荆楚明显对他说的理论兴致不高，像是在想什么，反正注意力没在他身上。

“他说，要离婚。”

周晗乍一听没明白荆楚这无厘头的一句话，再一回想背脊发凉，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

荆楚的意思是江晚要和他离婚。

也就是说那个荆楚费尽心思想要摆脱的小娇花先提出来的离婚！

看着荆楚难看的脸色，早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的‘荆先生，你自由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办公室内继续保持着死一样的缄默。

荆楚坐在那里，周晗讲的话他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以前他不爱江晚，是因为江晚同他的理想型隔着千座山万重水的差距。江晚胆小又懦弱，即便是喜欢他，见到他归来欣喜也不会叫人察觉，见到他的朋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别说有什么叫人留得下印象的才能。除了一张令人惊艳的脸，余下的便乏善可陈，叫人提不起半点儿兴趣。更别说要和他共度一生，用陈一凯的话来说就是‘谁和他过一辈子就是画地为牢’，以前荆楚对陈二少这话不可置否。

他理想的伴侣，应该是一个高智商高情商的omega，他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能够在晚宴上谈吐自如，闻弦音而知雅意，晓人心而进退得当。

这本该是他的标准。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晚突然不再是以前角落里那个灰溜溜的小娇花，他不再一颗心放在荆楚身上，他殷切的目光不再追随着荆楚的脚步。江晚在荆楚不知道的时候，就像小丑鸭脱胎换骨般飞速地成长起来、成熟了，变得越来越像荆楚理想中的伴侣，越来越叫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忽视他了。

他不再是只有荆楚一个人才能看到的小娇花了。

他看清了荆楚的真面目，勇敢地踏出了开始新生活的第一步。离婚只不过是这一步的必经之路而已。

江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其实想得很简单。他不想也不愿意一张证书，勒死两个人。既然他承诺不起，就不做承诺。既然他不爱，就成陌路。

就这样，一个人一辈子。

这就足够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