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人类进化数十万年的奥秘便在这小小的双链，基因编辑可不是简单的裁缝活儿，这里裁剪去一块多余的布料，那边重新穿针引线重塑框架。基因编辑更像是在精密的机械内部取走一个齿轮，谁也不知道会引发怎样可怕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这科学家看似是实现夫妻俩的夙愿，实际上不过是拿夫妻俩做小白鼠罢了！

“妻子如愿怀了孕，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十月怀胎不易，一朝生产辛苦。剖腹产...她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泣不成声。”

方意欲的句子支离破碎，不是缺了主语就是缺了谓语，江晚却字字听得明白，心中清楚。

“先前事情没曝出来的时候，科学家还拿着个科研组的名头唬人。结果没两天便成为众矢之的，科研组被迫解散，科学家上了伦理法庭，一审判了无期徒刑。”

“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人的生存时间也一天天变少，好在灾厄并没有降临在这个孩子身上，孩子并不是hiv病毒携带者。”

“就在孩子过七岁生日前后，夫妻俩就先后因为感冒发烧引发的免疫系统崩溃和各种并发症去了。”

“孩子从小就知道他自己是‘试验品’，状态不稳定，夫妻俩也从小教导他......不要动情。”

江晚背脊发凉，这是怎样痛苦的叮咛！不要动情背后是这对夫妻数不尽的苦涩，他们的孩子一生不得成家，不得有自己的孩子，不得污染人类的基因！

“他小心翼翼地不越雷池半步，总是独来独往。”

在夕阳即将落山的傍晚，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独自回家，影子拉得那么长，那么孤单。周身的欢声笑语与他没有半点儿干系，他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就这样坚守着他的诺言十九年，从未敢背弃。直到有一天......有人闯入了他的世界。”

“那是个傻乎乎的大个儿，他不懂什么浪漫，每天抱着把吉他就在楼底下唱民谣，一唱就是一下午。无论晴天，还是雨天，他都来，他都唱。”

方意欲没有说的是，那个喜欢他的男孩，那么痴情，那么真，唱化了多少人的春心，荡漾了多少人的情。

“他以为他不会动情。”

方意欲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幕幕却如同昨日重现，那个人手把手把他抱在怀里教他弹吉他，那个人求他一个月一起去水族馆逗海豚，那个人特意为了他过生日赶回来......

等了许久，不见下文。

方意欲侧过身子，不叫江晚看到夺眶而出的眼泪。

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之下，光已经退场，夜正式登场，白天里的那些希望和梦想翻篇，看的到的是数不尽的绝望和无助。

傻大个，你要我怎么爱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