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大概是卸下了近期的一项重任，江晚躺在床上时，丝毫没有半点儿睡意，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方意欲眉目低垂的模样。

那是一个暮色西沉的傍晚，夕阳余晖如同灿金泼墨，不多时便尽数成黛，好似方才那丝温热，那份暖意全作了一场空，只留得心中空荡荡。

方意欲坐在沙发上，手里慢慢剥着橘子，突然开口道，“阿晚，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正巧那时江晚从小别墅里搬出来住快一个月了。这房子是方意欲帮忙找的，尽管地理位置不佳，但是周边配套设施齐全，不像小别墅单门独栋十里八街不见另一户人家。交房租的钱也是管方意欲借的，江晚说要给方意欲立个字据，方意欲没有要。

“从前有对夫妻，两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生活平淡幸福。”

“可能命运的偏差源于一个护士的不留神。妻子发了烧，医生喊她去抽血，那护士就用给别人抽过血的针筒给她抽了血。”

针筒？

学医的往往会对一些平时大家都不会注意的东西给予特别的关注，一个朦胧的念头从江晚心底生发出来，带着不详的征兆。

“医生看了血常规，说没什么大问题。她便就这么回了家，遵循医嘱，吃了几天药感冒就好了。”

“两人都年轻，又心意相属，少不了床榻一番颠鸾倒凤，耳畔厮磨。”

“问题是在小两口打算要孩子的时候发现的，两人做了备孕体检，丈夫提前半年断了烟禁了酒，妻子也改了熬夜的坏习惯，就是一心期待着一个健康的宝宝安家落户，成为他们最疼爱的宝贝。可是体检报告上说，他们hiv检测是阳性。”

说着说着，方意欲的嗓音渐渐沙哑，先前那轻松的语调消失不见，剩下的是化不开的浓黑。

听来故事容易，江晚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省去了多少黑夜里的眼泪和无望的哭喊，怕是眼泪都要干涸，怕是哭喊已然沙哑，也换不去命数中的劫难。

“两人都吓傻了，他们先是上网查，生怕这是和艾滋病同名的他们不知道的另一种病，去做了二次检验，得来的却是更为沉重的打击。”

“妻子便开始以泪洗面，她心心念念的小宝贝怕是此生无缘，如何叫一个母亲接受孩子生来生命便有倒计时，如何叫一个母亲接受等不到孩子长大便要离开？”

这段话说到一半隐隐带了哽咽，江晚抬头的一刹，看到的是方意欲眸中碎掉的水光，欲落未落。尽管方意欲说他讲的是故事，江晚此刻也心里一片了然，这哪里是什么故事，分明就是方意欲的人生！

过了许久，方意欲才继续娓娓道来。

“正当两人深感人生无望的时候，有一个科学家找到了他们，说有一项尖端科研成果能够实现基因编辑，这样一来两人的孩子也许能够不生来便是hiv病毒携带者。两人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翻阅了一些相关论文，问了几个学医的朋友。大抵是实在是想要个孩子，便孤注一掷，同意了。”

江晚心中随着这夫妻俩堪称是荒谬的决定掀起狂风巨浪，怎能如此轻率行事？基因编辑听起来好似是好事，可要是真真仔细分析，任谁都要冒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