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洞天(1 / 2)
“我六年前估计是太小了,”庄释拿着权杖贴墙走了一圈,“但这次一来就感觉到了。”
少宫命静静靠墙看着,等他说下去。
“这里灵力使用的痕迹太重了。”庄释在朝内的一堵墙前停下,屈指敲了敲墙面。
指关节接触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听起来并无异样。少宫命走上前,也效仿庄释敲了敲。默数数秒后,他突然抽出腰间猎刀,调转刀柄往墙上就是一砸。
墙壁不给面子,纹丝不动。
少宫命尴尬地试图补救。他调整了个姿势,准备用一记标准的肘击给墙壁招待一下。
“……”实在不知该作何评价,庄释无奈扶额。大概是少宫命这人看久了老有种小动物的错觉,于是庄释伸出空着的手往他背后顺了顺,无意识把他当成了巽芽养过的猫崽子对付。
少宫命被他这么一碰,半边身体都跟过电似的一抖,僵直在一个半避不避的姿势上颇为别扭。偏偏庄释毫不自知,仍然顺手地从他后颈往下捋,手法娴熟得一看就是与炸毛猫缠斗过三百回合的人。
“哎这用蛮力肯定不行,”庄释单手舞起权杖,在空中拐了几个弯儿后点上墙壁中央。“灵力的保有量全部集中在这里了,想来是被当成了障眼法。”
他默念解除幻术的咒语,等光芒开始往权杖中心聚集后猛地抬眼:“对不住了,族长。你实在是很可疑。”
咒文接触墙面的瞬间,一阵波纹从两者相碰处扩散开来,几乎横贯整个窑洞,仿佛身处水光潋滟的海底。
伪装用的墙壁在法术中失去效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暴露在两人眼前。
庄释回头,正好撞进少宫命的视线里。“咱们……”他试探地一挑眉,突然有预感少宫命会给出与他一致的回答。
毕竟,在自己房子里大张旗鼓地用幻术……肯定不会是什么搬得上台面的事。
在庄释陡然殷切的目光中,少宫命果然缓缓开口:
“能别挠了吗?”
庄释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撸顺了手,左手到现在还挂在少宫命背上没下去。他窘迫地赶紧缩回手往权杖顶一挥点着火,便揣进怀里一溜烟进了暗道。
少宫命站在原地用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背上被那人蹭过的地方都烫得慌,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拧成一团,才能消解这无可抵御的躁动。
倘若庄释果真不是那人……少宫命走在庄释身后,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心里头打成死结的事。那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会让自己都唾弃。
潮湿的冷风从暗道深处横穿而出,扑到少宫命脸上时他下意识一嗅,果然从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香。
“庄释,”他唤道:“多加小心。”
手持权杖的庄释自然不需要他操心,左手随时搁在斗篷底下的木刀上,稳稳提着十二万分的警戒。
走了约莫有一炷香,前方突然传来淅沥水声。颇为磅礴的声压昭示着这恐怕不是某条地下河,而是一个有明显落差的断层河涌。
“你说,”庄释挥手灭了火。他窥着面前隐约透出几丝光亮的封石,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混合着激动与不安的情绪:“坤吾那家伙究竟藏了些什么?”
少宫命从他背后探出手去,猝不及防地一使劲,半点悬念都不留,直接把封石给揭了。
没了遮蔽,窑洞深处的景色立刻一览无遗。
没想到这不知多深的地方赫然是个辽阔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洞天。方才二人听见的水声确实源自于此。入目先见一座三丈高的假山,其间错落有致地立着一池、一亭、一屋。水流从假山后的断壁上飞漱而下,拍在底下的浅潭里,激起无数破碎的白沫。
那亭子大约是仿的炎族制式而建。雕龙画风的檐角微微翘着,底下则稳重地用玄色石柱承起,傍水而立,若非此情此地,倒还称得上诗情画意。
假山后则立着一栋木屋,比之庄释的要精致不少。屋顶以茅草填充,偶尔蓄了几丝水汽,便优雅地往下耷拉,间或滑脱一粒水滴。
少宫命习惯性地走到庄释身前,循着水声而去。庄释侧耳捕捉空气中轻微的扰动,也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他还留心着水潭边的动静,没想到少宫命突然一停,自己便结结实实地一头撞上了人家。
“嘶......”庄释揉着额头往后退,却被少宫命一把捏住肩膀,整个人往前跌了一步。他刚晕头转向地想道歉,就被眼前所见震飞了涌到舌尖的话。
那木屋前有一片药圃,一地翠绿中俏生生立着个女子,正挽袖欲摘近旁树上的白花。
想不到这洞天内不单有美景,还有美人。